第89章 同步率提升(1/2)

地下基地“烛龙”的第七测试区,气氛凝重得如同铁铸。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冷却液的味道,巨大的“初号机”矗立在测试场中央,它那粗犷、未加修饰的装甲在强光照射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周围那些线条流畅、涂装鲜明的制式机甲相比,它更像是一头被临时锁住的、来自远古的凶兽。

林凡,刚满十八岁,穿着不太合身的初始驾驶服,站在它的脚下,显得格外渺小。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撞碎肋骨。就在七十二小时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沉浸在机械原理和引擎轰鸣的世界里,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毕业后的选择。而“灾难日”的降临,将一切熟悉的生活碾得粉碎。城市在燃烧,天空被异形的飞行器割裂,熟悉的一切都在尖叫和爆炸中化为废墟。他是被雷洪队长从一片瓦砾中拖出来的,几乎是扔进了这个基地。

“小子,怕了?”一个洪亮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雷洪,基地里最富经验的第一代机甲驾驶员,肩宽背阔,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眼神如同鹰隼。他走到林凡身边,拍了拍那冰冷的机甲脚踝,“这家伙,是我们从‘灾难日’的废墟里扒出来的唯一完整原型机。常规系统根本无法启动,但它……似乎对你有反应。”

林凡还记得第一次触摸“初号机”外壳时,那转瞬即逝的、仿佛血脉相连的微弱悸动。就是那一点异常,让他从无数难民中被挑选出来,站在了这里。

“报告说你的神经适配性超过了基准线300%,前所未有。”雷洪的语气严肃起来,“但这不代表什么。里面,”他指了指“初号机”的胸腔,“不是舒适的驾驶舱,是地狱。信息流会像烧红的铁水一样灌进你的脑子,试图把你撕碎。很多人没能撑过去,变成了植物人,或者更糟。”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你可以去后勤部,你的机械天赋在那里也能发挥作用。”

退出?林凡眼前闪过废墟中伸出的无助的手,闪过母亲在最后时刻将他推入避难所的决绝眼神。他无处可退。对认可的渴望,对复仇的火焰,以及对这台神秘机甲本身无法抑制的好奇,最终凝聚成一股力量。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混合着恐惧的倔强:“我……我想试试。”

“很好。”雷洪脸上看不出赞许,只有更深的凝重,“记住,在里面,你能依靠的只有你的意志。要么你驾驭它,要么它吞噬你。”

沉重的驾驶舱门在身后闭合,将外界的一切隔绝。舱内空间狭窄,充满了线缆和未加装饰的金属结构。正中央是那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神经连接座椅。林凡按照指示坐下,冰冷的接口环缓缓伸出,对准了他颈后特意植入的生物接口。

“连接程序启动,倒计时,3,2,1……”

“呃——啊啊啊啊!!!”

没有缓冲,没有适应。在接口接通的瞬间,林凡感觉自己的头颅被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那不是物理的冲击,而是信息的雪崩,是感官的核爆!

视野被无法理解的色彩和扭曲的几何图形淹没,耳边是亿万种声音的混合体——金属的摩擦、能量的尖啸、无法名状的嘶吼、还有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背景噪音!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从每一个神经元末梢炸开,如同有无数烧红的钢针沿着他的神经通路疯狂穿刺、搅拌!他的身体在座椅上剧烈地痉挛、反张,安全带深深勒入皮肉,口腔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

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剥了皮的洋葱,被暴露在充满酸液的空气中。又像是一叶小舟,被抛入了由纯粹混乱构成的狂暴海洋,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要将他拍碎、溶解。

“警告!驾驶员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神经负载超过安全阈值250%!”监控屏幕上,代表林凡生命指标的曲线疯狂闪烁报警的红光。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技术人员们脸色苍白,有些人不忍地移开了目光。苏婉紧咬着下唇,手指因为用力握着操作台边缘而指节发白。她负责监控“初号机”的机械数据,屏幕上同样是一片混乱的能量峰值和无法解析的错误代码。

“准备强制断开连接!”一名医疗官喊道。

“再等等!”雷洪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死死盯着主屏幕上传回的、极度扭曲失真的驾驶员第一视角画面,“他的脑波还在活跃,没有完全崩溃!”

地狱之中。

林凡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海洋中沉浮。理智的丝线正在一根根崩断。我是谁?我在哪里?自我认知的边界变得模糊,混乱的信息流如同贪婪的触手,要将他的核心意识拖入永恒的混沌。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念头,如同暴风雨夜中最后一点烛火,顽强地闪烁起来。

“……不……能……放弃……”

是母亲最后的眼神?是雷洪那句“你能依靠的只有你的意志”?还是他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对机械、对这庞然大物无法割舍的执着?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抓住这点光。

他的意志力,开始发挥作用。

起初,这挣扎是徒劳的。他试图像控制自己手臂一样去“命令”那些信息流,结果如同螳臂当车,瞬间被更大的痛苦浪潮淹没。他失败了无数次,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横跳。

但渐渐地,他摸索到了一点门道。他不再试图去“对抗”整个海洋,而是尝试去“理解”一朵浪花。他放弃了宏观的控制,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聚焦于最基础、最本源的感知——呼吸。

在这片信息的狂风暴雨中,去感知自己真实的、物理的肺部运动?这简直像是在十级地震中试图穿针引线。他集中全部注意力,忽略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忽略那光怪陆离的幻象,只是去“感觉”吸气时胸腔的微微扩张,呼气时气流通过喉咙的微弱触感。

一次,两次……意识像一叶破舟,在浪尖和波谷间疯狂颠簸,但他死死地锚定着“呼吸”这个基点。

失败了,再来。被冲散了,重新聚焦。

如同在泥石流中修筑堤坝,每一次精神的集中,都伴随着更猛烈的信息反扑。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了驾驶服内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血腥味更加浓郁。

但,锚点,正在一点点变得稳固。

当“自我”的根基稍微不再那么飘摇后,他开始进行更大胆的尝试——梳理。

他小心翼翼地,将意识的触角伸向那狂暴的信息流。他选择了一个相对“简单”的源头——机甲右臂的压力传感器反馈。那是一片由无数尖锐峰值组成的、代表剧痛的数据瀑布。他不再带着恐惧去“感受”它,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分析”态度去“观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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