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机床鸣,稻花香(1/2)
第六十七章:机床鸣,稻花香
一、铁屑里的春天
汉城机床厂的车间里,机油味混着钢铁的冷香,在晨光里漫开。金哲戴着沈阳产的帆布手套,正弯腰调试那台卧式车床。操作杆上的朝鲜文标注被他摸得发亮,“进给量”“转速”几个词早已刻进心里。
“金哲同志,试试这个。”王师傅拎着个铁皮盒走进来,里面装着新磨的车刀。刀片是鞍山特钢的高速钢,刃口蓝得发暗——那是“发蓝处理”的痕迹,能防腐蚀。“这刀头加了钨,车铸铁跟切豆腐似的。”
金哲接过车刀,指尖抚过刃口,锋利得能切断阳光里的尘埃。他夹起一块铸铁毛坯,这是昨天从废墟里捡的炮弹壳,今天要扯成自来水管道的接头。车床启动时,“嗡嗡”的低鸣像蜂群振翅,铁屑卷着火花飞出来,落在脚下的铁皮盆里,叮当作响。
“慢点,进给量再调小两格。”王师傅蹲在旁边,看着游标卡尺上的读数,“咱做的活儿得经住用,将来朝鲜同志拧开水龙头喝到干净水,得想起这接头是咱车出来的。”
金哲点点头,额头的汗珠滴在操作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在日本工厂里车零件,稍有偏差就会被皮带抽。可现在,王师傅手把手教他看图纸,连怎么磨车刀的角度都耐心讲三遍——这不是施舍,是真正的“教”。
中午歇工时,金哲捧着刚车好的接头去找傅崇碧。那接头的内螺纹光滑得像镜子,用手指一摸,连毛刺都没有。“傅师长,您看合格不?”他眼里带着点紧张,像学生等着打分的孩子。
傅崇碧接过接头,对着阳光照了照,螺纹的牙型规整得像用尺子量过。“合格!”他笑着拍金哲的肩膀,“比咱们厂里新手车的都强。下午让老王教你镗孔,学好了,咱给学校做课桌椅的螺丝,给拖拉机做齿轮!”
金哲的脸一下子红了,握着接头的手微微发颤。他突然明白,这些机床不只是机器,是能长出“本事”的土地——播下汗水,就能收获尊严。
二、稻田里的新苗
汉江岸边的稻田里,“金包银”稻种已经发了芽。嫩绿的秧苗站在水田里,像排排站的娃娃,风一吹就晃脑袋。朴成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沈阳产的间苗器——这玩意儿比木耙子灵便,铁齿间距刚好,一推就能把过密的秧苗分开。
“朴成,你看这苗间距,得留五寸,太密了长不壮。”东北农垦局的李技术员踩着水鞋走过来,裤腿上沾着泥。他手里举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朝鲜的明太鱼干,“咱这稻种金贵,一颗苗将来能结百八十粒谷,可不能瞎长。”
朴成点点头,学着李技术员的样子调整间苗器。他父亲昨天来看过秧苗,蹲在田里摸了半天,突然老泪纵横——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壮的苗,更没见过中国人手把手教怎么侍弄庄稼。
“这化肥得按比例撒,”李技术员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记着配方,“氮肥别多了,不然光长叶子不结穗。咱这‘金包银’耐肥,但也得顺着性子来,跟养孩子似的。”
朴成看着本子上的朝鲜文标注,突然想起傅崇碧说的话:“种地和炼钢一样,得讲章法。”他低头捡苗时,手指不小心碰断了棵秧苗,赶紧小心翼翼地埋回土里,像做错事的孩子。
傍晚收工时,李技术员教大家扎秧苗。用的是朝鲜的稻草,捆成小把浸在水里,明天就能移栽。朴成的妹妹背着竹筐来送晚饭,筐里是新蒸的米饭,掺了点“金包银”的新米,香得能勾出馋虫。
“哥,这米真甜。”妹妹扒着米饭,小脸上沾着米粒。朴成看着她,突然觉得,那些躺在机床厂里的钢铁,那些插在水田里的新苗,其实是一回事——都是让人能抬起头过日子的底气。
三、课堂里的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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