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王子腾伏法（2/2）

刽子手吐气开声，全身肌肉贲张，握住铡刀长柄，用尽平生力气，向下猛压！

“咔嚓——！！！”

一声沉闷到极致、却又清晰到刺耳的巨响，撕裂了空气，也仿佛撕裂了每个人的耳膜！那不是利刃切过肉体的声音，而是巨力摧折骨骼、断裂筋腱、碾碎内脏的恐怖闷响！

王子腾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至极的惨嚎，随即一切声响戛然而止。铡刀巨大的刃口深深嵌入木座，将他拦腰斩为两截！

鲜血，并非喷溅，而是在巨大的压力下，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断裂的腰腹处狂涌而出，浸透了身下的木台，顺着缝隙汩汩流下，在干燥的黄土上汇成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迅速扩大的暗红。

他的上半身还因着未散的神经抽搐着，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染血的木板，眼睛依旧暴突着，死死瞪着天空，却已迅速失去了所有神采。下半身则瘫在另一侧，微微痉挛。

没有立即死去。腰斩之刑的残酷便在于此，受刑者往往还能残存片刻意识，感受到身体被分裂的极致痛苦与恐惧。王子腾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更多的血沫。他最后的目光，似乎越过了行刑台，越过了黑压压的军队，投向了遥远的京城方向，那里有他曾经权倾朝野的王府，有他参与构陷毒杀的往事，也有……他最终未能逃脱的审判。

片刻之后，那最后一丝残存的生命之火，终于在无尽的痛苦与血泊中，彻底熄灭了。

新任主帅上前，验明正身，确认气绝。然后，他转身，面向下方死一般寂静的军队，声音铿锵，传遍四野：

“罪臣王子腾，伏诛！”

“陛下圣明！国法昭昭！”

“自今日起，尔等当谨记此训，忠君报国，严守军纪！若有心怀异志、勾结外敌、残害同僚者，王子腾之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回应他的，是数万将士山呼海啸般的齐吼：“陛下圣明！忠君报国！严守军纪！”声浪滚滚，压过了呼啸的北风，涤荡着边关肃杀的天空。

王子腾的残躯被草草收敛，将以最卑微的方式下葬。他的死，不仅是一个权臣的覆灭，更是皇帝与苏家联手，对“四王八公”军事根基的彻底铲除。消息传回京城，再次引起巨震。那些尚存侥幸、与王子腾有牵连的武官将领，无不胆寒，纷纷主动上表请罪，或加紧与旧势力切割。

苏国公府书房内，苏云璋接到了兄长从北疆发回的密报。他展开信笺，目光在“王子腾已腰斩于军前”一行字上停留片刻，脸上并无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与释然。

他放下信笺，望向窗外庭院。秋意已深，海棠叶落尽，枝干嶙峋。他仿佛能看到，那遥远北疆的血色，与多年前扬州城内的毒药、瓜洲渡口的孤舟、以及黛玉惊惧的泪眼，渐渐重叠，又渐渐淡去。

王子腾伏法，以最惨烈的方式，偿还了“冰乌散”的罪孽，也标志着那张笼罩朝堂军界的黑色大网，被撕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合的巨大裂口。雷霆之击，已近尾声，但余波，仍将涤荡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