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战训(1/2)
寒风呼啸,雪粒拍打着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台啪啪作响,四百名义军整齐列队在台下,他们是魏巍从南方起义中救回的‘烈士’,眼神里带着尚未褪去的战火痕迹,充满了杀意,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与之相反的是他们身后更加庞大的队伍,六千名新招募的黑龙军新兵,虽然他们也紧皱着眉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木质平台上的宋子健等人,但总给人一种装大人,蠢萌蠢萌的感觉。
宋子健轻咳了一下,右手扶着腰间的纳米剑鞘,在台子上来回踱了几步,他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痞气,“兄弟们,该说的我都说过,该教的我也都教了,从今天起,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支棱起来……”他拔剑平扫前方的西伯利亚大陆,“你们得学会怎么带兵打仗,怎么让一群新兵蛋子活下来!”
李雨菲从他的侧后方走出,蓝发在风雪中飘动,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开始布置任务,“考核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每人带十五名黑龙军,一把压满子弹的汉阳造,在这西伯利亚野外生存一个月,然后直接开启第二阶段,回营地补齐装备后,带着你们的士兵去猎杀沙俄的部队,碎膝也好,猎杀也好,俘虏也好,随便你们。”
宋子健看着众人毫无变化的表情,又补了一句,“考核计算方法很简单,死一个人扣五十分,完成一次猎杀加1分,每猎杀二十名敌军,积分额外加10分,末位淘汰制,最后两队回南天门站岗洗袜子一年。”他略作停顿看到下面有人举手,“小徐,有什么问题?”
“报告长官!”徐锡麟立正回答道:“第一名有什么奖励?”
“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啊,第一名嘛,全球战场随你挑,队伍成员随你挑,武器装备随你挑,我还会在南天门操场上立个石碑,每次考核训练的第一名都会登记上去,包括积分数。”宋子健摸着下巴,思索着还能有什么福利,感觉差不多了,便道:“这个奖励可以吧。”
“收到!”自行稍息的徐锡麟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眼神也愈发的凌厉,自从魏巍的纳米治疗修复了他的视网膜,重新拥抱自然的他已经弥补了枪械使用的弱点,也重燃了他的斗志。
“别高兴的太早,既然第一名立碑,那没道理最后一名不上光荣榜,末位的名碑是立在厕所好呢还是山门口呢?”宋子健陷入了沉思,但是他的话让下面的四百人瞬间冷汗直流,甚至有几个人冰冷的余光直接扫向徐锡麟。
四百支队伍,四百个微缩的求生战场,在西伯利亚无垠的冰原上悄然铺开,宋子健同学也玩心大起的加入到荒野求生序列。
他找到了一片西伯利亚落叶松林,选了一棵胸径两米的落叶松,开始了他树屋建设计划。
宋子健拾取了一堆硬树枝,一一钉在树干上,搭起了一座螺旋台阶,随后便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树屋搭建,随着一根一根原木被他运到树冠的枝杈处钉死,一个简易平台逐渐成型,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他倚靠在树干上开始查看起其他学员的情况。
李钟岳带着他那十五个冻得嘴唇发紫的新兵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一片稀疏的落叶松林边缘,狂风卷起雪沫,抽在脸上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着冰碴。
“停!”李钟岳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风扯碎,他抹了一把睫毛上冻住的冰渣,指着前方一片被风剥蚀出陡坡的背风面,坡上挂着厚厚的积雪,“这个位置不错,营地就搭建在这,大家动作麻利点。”
随着命令下达,众人忙碌起来,但是与预想中的不同,这里的冻土硬的和铁似的,只有汉阳造配的刺刀和两把工兵铲才勉强能破开地面,工作进度慢的要死。新兵们轮流拿着工兵铲去刨土,有几个不会用力的家伙,用尽全身力气砸下去,也只是火星四溅,留下浅浅的白印。反而把虎口震裂了,血混着雪水,瞬间又冻成暗红的冰痂。还有一个瘦小的新兵想去增加工作进度,徒手去抠冻土缝隙,指甲当即翻裂,痛得他蜷缩在地,无声地抽噎。
李钟岳把汉阳造交给一个汉子让他放哨,自己抢过一把铲子,学着宋子健培训时的样子,双手把铲子举过头顶,推举两下,嘴里还不忘喊着阿达阿达。他先用脚猛跺两下,然后跳起来狠跺一下,最后再加上一个高劈腿下跺,趁着震松表层冻雪,再斜着铲刃狠劈,然后用脚后跟踩几脚后撬动工兵铲。
他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周围新兵一阵错愕,想笑又不好意思,强行憋笑绷着嘴,右脚一起狠跺地面,效果倒是出奇的好。李钟岳余光看着这群家伙,又回想起自己刚见到宋大王这表演时的场面,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宋子健只是在恶搞印度大兵。
十几铲子下去后,土质明显变得松软些,进度开始加快了,但他也累得不轻,看着手下那些茫然又带着一丝依赖的眼神,他只能更狠地挥铲。
“按我这个样,动起来,其他没事的人去拾柴火,愣在这干什么?今晚搞不定这个庇护所,我们可能会冻死!外出的人三人一组,彼此之间距离不能超过五米!都动起来!”他吼着,声音在风里飘摇,却像鞭子抽在每个人心上。
随着一个个高劈腿下跺,坑一点点艰难地向下延伸,勉强能蜷缩进他们十几个人,李钟岳没停,他又从旁边的墙壁上开始用刺刀掏洞,硬生生戳出了一个烟囱,用泥土糊了一个壁炉。随后他爬上陡坡,用刺刀砍削那些低垂的、坚韧的松枝,此时他的手臂早已麻木,全凭着一股狠劲在支撑。
招呼着众人在洞口搭出一个顶棚,又做了一个栅栏门,他把带着冰棱的松枝拖下来,横搭在顶棚上方,再一层层铺上扒下来的、带着厚厚苔藓的桦树皮,最后用雪块塞住所有缝隙,一个低矮、丑陋、散发着泥土和松脂气息的简易窝棚坑洞,终于在暮色四合前勉强成型。
外出拾取柴火的小组也回来了,李钟岳又从他们手中挑选并削尖了十几根木棍斜插在坑洞外围。
“进…进去!”李钟岳几乎累的虚脱,他把新兵一个个推进那狭小、黑暗、但总算隔绝了部分狂风的坑洞中。十五个人挤在不足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像沙丁鱼罐头,彼此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当李钟岳点燃壁炉里的柴火,温度稍微提升了那么一丢丢,众人才摆脱依靠体温互相传递取暖的窘迫场面。
终于安定下来的新兵有人开始掏背包中携带的单兵口粮,李钟岳挥手打断了他们,“兄弟们,单兵口粮一人就带了九份,如果这么个吃法,最多三天我们就出局了,”他顿了顿,“今天我们没有任何收获,把这顿的糖含到嘴里,其他的先别动,早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先寻找食物,这些口粮是底牌和希望,不能动。”
刨树坑受伤的小伙子已经被纳米机器人治愈,但是仍有些面色发白,李钟岳将自己的那份大白兔奶糖仍给了他,“早休息,我值第一班岗。”说着他掰断一截树枝扔进壁炉中。
“李队……”
“等一会你替我,抓紧睡。”李钟岳摆了摆手,端着枪看向洞口的栅栏门,他靠在冰冷的土壁上,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风雪,感受着怀里那点勉强够用的体温和肩上沉甸甸的十五条命,‘死’过一次的他,更能真切地体会到,活着本身,就是一场需要豁出性命去拼的事情。
生存的渴望在饥饿的催逼下,爆发出惊人的蛮力,所有的小队都度过了最难熬的头几天。
几天后,另一支由王铁柱带领的队伍,放弃了第一个临时营地,在一条被厚厚冰层封死的河道旁扎营,冰层之下,是流动的活水,也是他们的生机。
“凿!这个位置下杆绝对有收获。”资深钓鱼佬的王铁柱找了一个风水宝地,他用粗壮的胳膊抡起沉重的石块,狠狠砸向冰面。
“咚!”沉闷的巨响,冰屑飞溅,只留下一个浅坑,新兵们有样学样,石块、工兵铲柄、甚至冻硬的鞋跟,都成了开冰的工具。虎口在一次次崩裂中愈发的耐糙,仅仅几天的磨砺,这些细皮嫩肉的黑龙军就粗犷了很多。
虽然众人手臂酸痛,但没人停下,冰层太厚了,进展慢得令人绝望。一个时辰快过去了,冰面上只留下几个遍布蛛网裂痕的浅坑。
“王队长,我听说过卧冰求鲤,要不咱也试试?”一个明显是书生出身的新兵,显摆着自己的文化知识。
“你会鲤语吗?不会你求个毛!”王铁柱吐出一口唾沫,白了他一眼。
他从背包中取出一根钢制撬棍,这不是补给清单中的物品,而是放补给的架子,但是他很了解宋大王的品性,没必要的事从来不做,这么粗的钢棍,焊接的那么不结实,还从齐齐哈尔一路火车运送过来,只为了摆放补给?很明显是隐藏道具,所以他和几个心眼多的家伙故意留到最后,拆了架子分赃。
铁柱同志走到冰窟旁,深吸一口气,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一个飞跳起身后,死死抓着钢棍凿向冰坑。随着钢棍的一端插入冰窟的裂纹中,他咆哮着用力下压,整个身体都盖了上去,使劲的撬动。
冰层发出“咔嚓”声,裂纹瞬间扩大、蔓延!他怒吼着,双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力气撬压!终于,“哗啦”一声巨响,脸盆大小的一块厚冰被整个撬开,浑浊冰冷的河水翻涌上来!
“这个叫杠杆的力量,我们要信科学。”王铁柱一屁股坐在冰上,“抓紧去削几根鱼叉,叉鱼吃啊!愣着干什么!”
“叉!”王铁柱的眼睛死死盯着水下晃动的阴影,一个新兵下意识地、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鱼叉刺入水中!“噗!”叉尖似乎撞到了什么滑溜的东西,又弹开了,冰水溅了他一脸,刺骨的寒。
王铁柱夺过另一把鱼叉,屏息凝神,眼神锐利如鹰隼,浑浊的水流中,一道灰影闪过,他出手如电,鱼叉带着破风声狠狠扎下!
“中了!”王铁柱一声暴喝,双臂猛地向上提起,一条近尺长、拼命扭动的银色冷水鱼被带出了水面!鱼尾疯狂拍打着冰面,溅起冰冷的水花。新兵们瞬间爆发出压抑的欢呼,眼睛死死盯着那条挣扎的鱼,绿得发亮。
当篝火跳跃起来,七八条被简陋树枝串起的鱼在火上滋滋作响,散发出难以言喻的焦香时。所有新兵都围坐在火堆旁,贪婪地吸着那点可怜的热气和肉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鱼,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王铁柱用小刀割下烤得焦黄的第一块肉,递给身边那个双手冻伤最重、还在发抖的新兵。
“吃!两个人一条,”他声音粗粝,“活下来,这才刚刚开始!想吃饱吃好,明天就多抓几条鱼。”
西伯利亚的黑夜并不安宁,冰原凶残的猎食者终于登场了,一支队伍选择在一处背靠巨大裸露岩石的缓坡扎营,用雪块和树枝勉强垒了个半人高的防风墙,连日来的疲惫让守夜的新兵眼皮打架。
黑暗中,两点、四点、六点……幽绿的冷光无声无息地亮起,在营地外围的雪坡上幽灵般浮动,是狼!饥饿的西伯利亚狼群!
“狼!有狼!”守夜的新兵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的尖叫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营地瞬间炸锅,新兵们惊慌失措地抓起手边的工兵铲、削尖的木棍,挤作一团,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人。狼群被惊动,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咽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逼近,带着审视猎物的冰冷残忍。
“慌个屁!”带队的孙隐眼神冷得像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瑟瑟发抖的新兵,几步冲到火堆旁。篝火因为无人照料,已经只剩微弱的余烬,他毫不犹豫地将身上那件还算厚实的皮袄一角猛地按进将熄的火堆里!
“滋啦!”皮毛烧焦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火焰被油脂激发,猛地蹿起一尺多高的火舌!孙隐毫不在意手臂被燎起的灼痛,像挥舞战旗一样,将那件燃烧的皮袄高高举起,燃烧的火焰在黑暗中疯狂舞动,发出噼啪的爆响,映亮了他那张疤痕扭曲、却毫无惧色的脸!
“火!把能点的都点起来!树枝!衣服!围着营地插一圈!快!”他嘶吼着,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新兵们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将收集的枯枝、甚至忍痛撕下衣服的布条缠在削尖的粗树枝上,蘸上松脂或仅存的一点动物油脂,点燃!一根根燃烧的火把被迅速插在营地外围的雪地上,瞬间形成了一个摇曳不定、噼啪作响的火圈!
跃动的火焰是冰冷的死亡最好的驱散剂,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与热惊退了几步,幽绿的眼睛在火圈外徘徊、逡巡,发出不甘而焦躁的低嚎,火焰的噼啪声,油脂燃烧的气味,人类绝望中爆发出的嘶吼,构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孙隐举着那件还在燃烧、火势已开始减弱的皮袄,像一尊浴火的战神,矗立在火圈最前方,死死盯着黑暗深处那闪烁的绿芒,火焰舔舐着他的手臂,灼痛钻心,但他纹丝不动。他不能动,他身后是挤在一起、拿着削尖木棍和工兵铲、牙齿还在打颤、但眼神里恐惧已被一种背水一战的凶狠取代的新兵。
“畜生!”他对着黑暗啐了一口,燃烧的皮袄指向狼群的方向,声音嘶哑却带着铁砧般的硬度,“有种,来战啊!”
狼群在火圈外徘徊良久,最终,头狼发出一声悠长的、不甘的嗥叫,绿光如同潮水般退入无边的黑暗风雪之中。当最后一抹幽绿消失,营地外围的火把也大多燃烧殆尽,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雪地上明灭。
坐在不远处松树枝上的宋子健也一阵错愕,原以为会有一场恶仗,也不知这狼王是发现了他还是单纯觉得这群人不好惹,撤的竟如此果决。
愉快的野外生存时间过的很快,宋子健也见识了四百种奇葩的庇护所建设,有挖地窖把自己当新鲜蔬菜贮藏的,有依托斜坡岩石搭建庇护所的,最多的是在树顶搭建小屋的,令他无语的是,当他外出准备支援几个和西伯利亚棕熊掰手腕,抢夺人家冬眠空心树的小队回来时,自己的平台被人鸠占鹊巢了,幸亏他的战术服有温度调节功能,要不然他这个教官就要找一队去借宿了。
风雪声似乎小了些,徐锡麟趴在冰冷的雪地上,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吸着稀薄冰冷的空气,野外生存结束后他带着小队直接带上武器开启了第二阶段考核,并没有留在营地休整,而宋子健更是直接的把他们用火车运到了贝加尔湖附近,这个天锁后的混战区域。
他透过风雪幕布的缝隙,眯眼望去,前方低矮的山坳里,几点昏黄的光晕顽强地穿透风雪,摇曳着,那是一个沙俄某个部队的哨站!
几座低矮的原木棚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只有一个小小的了望塔矗立在风雪中,塔顶挂着一盏风灯,像鬼火般晃荡。隐约能看到棚屋缝隙里透出的、更温暖也更诱人的火光,甚至……似乎还有烤肉的油脂焦香味,被风撕扯着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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