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友好洽谈（1/2）

陈炎话音刚落，楼梯口便传来一阵轻缓细碎的脚步声，像初春融化的雪水顺着石阶流淌，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客厅里的热闹氛围。客厅里说笑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洗漱一新的陈素素正扶着楼梯扶手，缓步走下台阶。陈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瞬间，顿时眼前一亮，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几分——眼前的小姑，和平日里那个穿着粗布衣裳、满身山野风尘的模样判若两人。她身上换了件精心挑选的浅灰色短袖t恤，纯棉的面料带着自然的肌理感，柔软亲肤却不贴身，将她常年劳作练就的匀称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单薄，也无冗余赘肉；下身搭配一条浅蓝色修身休闲牛仔裤，利落的剪裁紧紧贴合腿部曲线，把原本就修长笔直的双腿衬得愈发纤细挺拔，裤脚微微收窄，更显利落精神。这般简约清爽的打扮，将她那健康的小麦色肤色衬得愈发有光泽，仿佛周身都裹着一层柔和的暖阳光晕。一条藏青色的棉质发带束住了蓬松的长发，挽成一个利落的高马尾，随着她下楼的动作轻轻晃动，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贴在鬓角，既勾勒出她精致柔和的侧脸轮廓，又添了几分随性自然的韵味。往日里那份深植于骨子里的娴静温婉气质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阳光开朗的运动风采，牛仔裤包裹下的双腿线条匀称紧实，隐隐透着一股常年在山野间劳作沉淀下的健康力量感，整个人仿佛一下年轻了五六岁，眉眼间的疲惫与沧桑消散无踪，连眼神都变得清亮有神，精气神截然不同。

“小姑，您这身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小敏反应最快，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浸了水的黑曜石，手里攥着的薯片“哗啦”一声扔回零食袋，也顾不上收拾碎屑，欢呼着快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亲昵拉住陈素素的手腕——指尖触到t恤柔软的面料，动作都放轻了几分，生怕自己用力过猛扯坏了这崭新的衣服。她半拉半扶地把陈素素带到沙发边，稳稳地按住她坐下，自己则顺势蹲在旁边，仰着张小脸，眼睛亮晶晶地凑上前，笑嘻嘻地追问：“怎么样怎么样，穿着是不是特别舒服？这面料摸起来是不是软软糯糯的？我就说您穿这种年轻款式的肯定好看，之前还担心您会觉得别扭不适应呢，现在看来完全是我瞎操心！您看看这版型，多合身，比商场里模特穿得都好看！”

陈素素轻轻拉了拉t恤的下摆，指尖触到那柔软透气的棉质面料，带着些许微凉的触感，舒服得微微眯了眯眼，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和的笑意：“挺舒服的，这面料又软又透气，贴在身上凉凉的，一点都不闷，比我之前穿的粗布褂子舒服多了。”她话说到一半顿住了，眼神里泛起几分不好意思的窘迫，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腿上的牛仔裤，指尖轻轻摩挲着裤管的布料，又抬眼快速扫了圈客厅里穿着时髦的几人，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就是……好久没穿这么年轻鲜亮的款式了，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像是偷穿了别人的衣服似的。”在山里待了大半辈子，她平日里穿的都是耐脏耐磨、洗得发白的粗布旧衣服，这般清爽靓丽的打扮让她莫名有些拘谨，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悄悄放在膝盖上，轻轻攥着牛仔裤的衣角，指节都微微泛白。

“哪有不适应的说法，您这样穿简直太合适了！简直是量身定做一样！”小敏凑近了些，拉着陈素素的胳膊轻轻晃了晃，语气夸张却无比真诚：“您看看您看看，站在我们中间根本看不出辈分差距，就跟亲姐妹似的！不信您问小姨和我哥！”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桌边的冰桶旁，弯腰从里面拿出一罐冒着丝丝凉气的冰镇可乐，罐身凝着细密的水珠，刚拿出来就顺着罐壁往下滑。她“啪”地一声利落地拉开拉环，气泡“滋滋”地往上冒，带着清甜的凉意瞬间扩散开来。小敏端着可乐快步走回沙发边，小心翼翼地递到陈素素手边，热情地说：“小姑您尝尝这个，冰可乐最解暑了，小红刚才都喝了两罐呢，喝完还跟我说特别痛快，透心凉！您试试，就抿一小口也行！”

“呵呵，素素姐你就别谦虚啦。”张玉香也放下手里的叉子，用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角沾着的蛋糕碎屑，笑着附和。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脸上看不出半分刚才与陈炎的亲密痕迹，语气自然又亲切，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现在城里就流行您这种健康的小麦色肤色，看着就有活力，透着股原生态的自然美感，比那些白得像纸一样、毫无气色的肤色好看多了。你看我这皮肤，就是白得没精神，跟纸糊的似的，还羡慕您这种自带健康光泽的气质呢，想晒都晒不出这个效果。”她说着，还故意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底带着几分俏皮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模样娇俏可爱，语气里的真诚不似作伪。

“就是啊小姑，夏天穿这样的衣服又清爽又凉快，比您之前穿的那些粗布旧衣服舒服多了。”陈炎也跟着点头，目光在陈素素身上认真扫了一圈，从浅灰色的t恤到浅蓝色的牛仔裤，再到束起的高马尾，由衷地觉得小姑这么打扮确实亮眼，整个人的气质都鲜活了不少，不再是往日里那种沉闷的模样。可他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嗡”地剧烈振动起来，急促的振动声在原本轻松愉悦的客厅里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温馨的氛围。他眉头微微一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心里暗忖：该来的还是来了。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刘明”两个字。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绝不是闲聊天，肯定是为了清溪镇那块地皮的事。

客厅里的几人也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突兀的动静，原本热闹的交谈声瞬间停了下来，默契地安静下来，目光都不自觉地聚焦在陈炎身上，连小敏都停下了往嘴里塞零食的动作。陈炎冲她们递了个“稍等片刻”的眼神，指尖划过屏幕按下接听键，顺势往沙发背上一靠，长腿随意交叠着，姿态慵懒又放松，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开口：“刘县长，这都九点多了，夜都深了，您还特意给我打电话，难不成是闲得无聊，特意来关心我的夜生活？还是说，您觉得我日子过得太清贫，想亲自过来给我扶贫送温暖啊？”话里话外的调侃意味十足，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县长就刻意放低姿态。

电话那头的刘明显然早有准备，丝毫没被他这带着调侃的话噎到，反而爽朗地笑了几声，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亲近与热络：“陈老板您可真会开玩笑，就您现在的本事和身家，放眼咱们宏山县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哪里还用得着我来扶贫？我今天找您，倒是想请您多支持支持咱们宏山县的地方经济发展呢！”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官场人特有的圆滑和客套，滴水不漏，完全没提上次见面时的不愉快，仿佛之前的小摩擦从未发生过一般，“我可是早就听说了，您最近发展得风生水起，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从东门县到清溪镇，到处都有您的产业。咱们县的经济发展，以后可还得靠您多带动带动，给咱们县的老百姓多创造点就业机会啊，您可是咱们县的功臣。”

“刘县长这可就过奖了，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混口饭吃，哪谈得上带动地方经济这么大的名头，您可别折煞我了。”陈炎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节奏缓慢，心里却已经把对方的来意猜得八九不离十。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慵懒的鼻音：“您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应该不只是想跟我聊这些客套话吧？我忙活了一整天，跑工地盯进度，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琐事，累得够呛，骨头都快散架了，正准备洗漱休息呢。”他特意加重了“累得够呛”“骨头都快散架了”几个字，语气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没心思应付这些无关紧要的虚与委蛇，有话就直说。

“是是是，白天事务繁忙，打扰您休息实在过意不去，还请您多包涵，多担待。”刘明的语气立刻放低了些，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甚至还掺了点讨好的意味，态度恭敬了不少：“主要是有件比较紧急的事想跟您商量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出来一趟吗？我作东，在县城最好的‘迎宾楼’订个包间，环境安静又雅致，还特意请了大厨。我介绍个朋友给您认识，咱们一起坐下来聊一聊，喝杯茶，吃点夜宵，联络联络感情。”他说话时格外谨慎，连称呼都变了，原本跟着许建国喊的“小陈兄弟”，此刻也恭恭敬敬地改成了“您”。显然是记着上次省里领导驾临、连许建国都被请出去的事，知道陈炎背景不简单，绝非普通的小老板，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意怠慢，生怕得罪了这位惹不起的主。

“要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就不出去了。”陈炎想都没想就婉言拒绝，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疲惫，还刻意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水，更添了几分真实的疲惫感：“最近实在太忙了，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不是跑工地盯进度，就是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琐事，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今晚说什么都想安安稳稳在家休息一晚，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实在没精力再出去折腾了。”他说得半真半假，连日忙碌的疲惫是真的，但这份干脆的拒绝也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对方为了清溪镇那块地，到底能拿出多少诚意，是不是真的急着解决问题。

一听他拒绝，刘明的语气立刻急切起来，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似乎在快速思考措辞，斟酌着怎么说才能让陈炎松口，既不显得卑微，又能让对方动心。最终还是决定不再绕弯子，干脆坦白说道：“陈老板，是这样的。我听说您在清溪镇有块地，刚好就在凯恩地产的开发范围内。上午的时候，双方可能有点小误会，闹了些不愉快，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巧的是，我和凯恩地产的何总有些交情，私交还算不错。他知道这事后，心里很过意不去，特意托我联系您，想请您一起坐坐聊一聊，大家把误会解开，有什么问题咱们都好商量，没必要闹得不愉快，伤了和气多不好。”

“原来是这事。”陈炎故作沉吟，沉默了足足三四秒，指尖依旧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心里却在快速盘算起来：让他们来家里谈，一来能省去自己来回奔波的麻烦，不用大晚上的往外跑；二来主场在自己这边，谈判时也能占据优势，掌握主动权，对方客场而来，多少会有些拘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筹。而且家里环境安静，也不怕有人偷听，谈事情更方便。想清楚其中的利弊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几分，像是松了口：“我现在确实不太想出门，来回折腾太麻烦。这样吧，你们直接来我家谈，刚好我家地方够大，也清静，聊事情也方便，不会有人打扰，比在外面的包间里自在多了。”

“好的好的！太感谢您了陈老板！您真是通情达理，体恤下属！”刘明顿时喜出望外，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感激，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连忙应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大概半小时后就能到，您稍等我们片刻！路上我会让司机开快点，尽量早点到，绝对不耽误您休息！”说完，又连着客气地寒暄了两句“麻烦您了”“多谢陈老板体谅”，生怕陈炎反悔，才匆匆挂了电话。挂电话的瞬间，他还长长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半，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刚才陈炎拒绝的那一刻，他真怕这事谈崩了，没法向凯恩地产的何总交代。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啊？”电话刚挂，小敏就皱着眉头从沙发上站起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乐意，小嘴微微嘟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包子，脸上写满了失落：“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多热闹啊，你要是走了，就剩我们几个了，多没意思啊。”一旁的张玉香也抬眼看向陈炎，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满，还有一丝淡淡的担忧，显然也不希望他这个时候还出门奔波劳累——毕竟他这阵子确实忙得脚不沾地，看着都让人心疼。

“不出去不出去，我就在家里待着。”陈炎连忙摆手安抚，伸手轻轻揉了揉小敏的头发，把她有些凌乱的刘海理顺，笑着解释：“搬进来这阵子，我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连自己的床都没好好睡过一晚，今晚说什么都要好好休息了。不过一会儿有客人来家里，是关于清溪镇地皮的事，得谈点正事。你们继续吃继续玩，不用管我，我就在楼下客厅谈，谈完了就上来陪你们，很快就好。”他说话时语气温柔，眼神里满是宠溺，安抚着小敏的情绪。

“好吧。”小敏脸上的不乐意稍稍缓解了些，但还是有些委屈地小声嘟囔：“谈正事也不知道要谈多久，希望别耽误太久，不然就错过电视剧最精彩的部分了。”她说着，拿起一块小巧的慕斯蛋糕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气鼓鼓的小松鼠，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电视屏幕——此刻正在播放的《还珠格格》正是最精彩的剧情，让她舍不得移开目光。

陈炎知道小敏还在闹小情绪，又瞥见张玉香眼底那丝未散的不满，怕这轻松的氛围变得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他四处张望了一圈，目光扫过客厅的各个角落，故作紧张地皱起眉头问道：“对了，那两只小藏獒呢？养在哪儿了？我进门到现在都没看见它们的影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记得下午把两只小家伙带回来时，它们还活泼得很，围着客厅到处跑，时不时还发出稚嫩的“呜呜”叫声，像两个小毛球一样滚来滚去，现在没了踪影，心里还真有点担心。

“放心吧，好着呢，能出什么事。”张玉香的脸色缓和了些，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让她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缓缓说道：“一只被我爸抱走了，他今天过来看见这两只小狗，一眼就喜欢得不行，跟捡到宝似的，非要抱一只回去养，说以后能帮着看家护院，还能作个伴，省得他一个人在家无聊。另一只在乐乐房间里，那丫头不知道哪来的兴致，居然给它取名叫‘球球’，你说可笑不可笑。这藏獒可是大型犬，体型壮硕，性子也烈，估计等它长大了，体型壮硕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威风凛凛的，想起自己这么个软乎乎的可爱名字，都会觉得别扭，说不定还会闹脾气呢。”她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眼神里却没什么波澜，显然对这两只小藏獒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一般来说，小狗小时候软萌可爱，最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张玉香今天这般平淡的反应，倒是有些反常。

不过乐乐取的这个名字，陈炎倒觉得挺有趣的，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爽朗：“球球？这名字确实可爱，软乎乎的，要是只小京巴或者吉娃娃，叫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可给藏獒取这样的名字，倒是显得反差萌，挺有意思的。”他正脑补着那只小藏獒长大后威风凛凛，却被人喊“球球”时一脸懵懂的画面，就看见小红从乐乐的房间里轻轻走了出来。小红身上穿了一件柔软的白色小睡裙，看款式和尺寸，显然是乐乐的衣服，穿在她略显清瘦的身上有些宽松，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像一朵轻飘飘的小云朵，显得格外娇小。

刚洗过的头发乌黑发亮，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那香味很淡，却很清新，湿漉漉地散披在肩上，发梢还挂着几颗晶莹的小水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滴落，落在白色的睡裙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像一朵朵细碎的水花，衬得她小小的脸蛋格外清爽可人。美中不足的是，纯乳白色的睡裙搭配她健康的小麦色肤色，对比有些鲜明，显得稍微有些突兀，没能把她的肤色优势凸显出来。她的脚步很轻，像只胆小的小猫，踮着脚尖走到沙发边时，还小心翼翼地抬眼扫了圈众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怯懦和不安，生怕自己打扰到大家的热闹氛围，身体都微微有些紧绷。

“小红，快来坐！”小敏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收起了刚才的小情绪，脸上扬起热情的笑容，大声招呼她。见她走到沙发边，脚步迟疑，不敢上前，连忙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拍了拍椅面，示意她坐下，又麻利地从消毒柜里拿出一副干净的碗筷，仔细摆在她面前，还特意从烤盘里夹了一块外皮金黄酥脆、冒着热气的鸡翅，递到她碗里：“刚洗过澡吧？快尝尝这个鸡翅，我哥特意买回来的新鲜食材，亲自烤的呢，外焦里嫩，撒了点孜然和辣椒粉，香味都渗到骨头里了，可好吃了，你尝尝就知道了。”

小红轻轻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指尖紧紧攥在一起，小脑袋微微低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声音软糯又羞涩，像蚊子哼一样轻，不仔细听都听不见。说完还飞快地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不敢抬头看众人，显然还是不太适应和这么多人一起热闹相处。

“乐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她不是跟你一起在房间里吗？”张玉香看了眼乐乐房间紧闭的房门，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可爱的卡通挂饰，放下手里的水杯，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随意的好奇，目光却留意着小红的反应。

“乐乐姐还在洗澡。”小红的头垂得更低了，小手轻轻攥着睡裙的裙摆，指节都微微发白，显露出她内心的紧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蛋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一样，连耳根都泛起了红晕，蔓延到了脖颈。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看了陈炎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慌乱、羞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随即又赶紧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频率飞快，显然是有些心虚。陈炎心里一紧，暗自嘀咕：这丫头该不会是被乐乐“审问”了吧？别看乐乐平时单纯可爱，没什么心眼，但跟着小姨待久了，心思也变得活络了些，对付小红这种羞怯内向的山里女孩，估计有的是办法，指不定问了什么关于自己的、让小红害羞的问题，比如两人在山里相处的细节之类的。

“别等她了，那丫头洗澡向来磨磨蹭蹭的，比小姑娘还讲究，又是洗头又是敷面膜，还得用身体乳，一套流程下来，没半小时肯定出不来。”小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稳稳地指向九点十分，分针也快走到十二的位置，便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块麻辣小龙虾，塞进嘴里嚼了嚼，含糊不清地招呼众人：“咱们先吃，不然菜都凉了，尤其是这烧烤，凉了就没那股香酥劲儿了，肉质也会变得柴柴的，不好吃了。”桌上的水果蛋糕已经切成了小巧的块状，摆得整整齐齐，上面还点缀着几颗新鲜的草莓；烧烤、小龙虾、凉拌菜还冒着袅袅热气，香气扑鼻，混合着孜然、辣椒和食物本身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旁边还摆着各种颜色鲜艳的零食和饮料，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整张茶几，倒真像一场温馨热闹的小型家庭聚会，氛围格外融洽。

“对了哥，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小敏一边吸着可乐，冰凉的气泡在口腔里炸开，舒服得眯了眯眼，一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炎，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征求意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明天我想带乐乐一起去小姑的山里玩一趟，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真正的深山呢，听小红说山里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很多酸甜的野果子，像山草莓、野葡萄之类的，想过去看看，体验一下山里的生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远离城里的喧嚣。”

陈炎一听，心里顿时乐了：这丫头倒是机灵，还会察言观色，知道借着去山里玩的由头，给自己创造和乐乐独处的机会，看来是真对乐乐上心了。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张玉香，刚好张玉香也正看向他，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随即又默契地移开目光，嘴角都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带着几分了然。陈炎忍着笑，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好啊，乐乐从小在城里长大，娇生惯养的，肯定也没进过深山，带她去见见世面也好，让她看看山里的风光。到时候你们骑小摩托过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慢点开，别着急，山路不好走，小心颠簸。山里有不少野味，还有新鲜的野菜、野蘑菇，小姑她们平时都自己采来做着吃，味道肯定很地道，带着山野的清香，比城里饭店做的正宗多了，你们到时候可以好好尝尝，感受一下原生态的美食。”

“你们可真舒服，还能去山里玩个痛快，呼吸新鲜空气，吃原生态的美食。”张玉香故意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口吻，轻轻嘟着嘴，眼神里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小敏这丫头总算开窍了，懂得主动争取机会了。“可怜我明天还要参加资格考试，一整天都得待在沉闷的考场里，对着密密麻麻的试卷，脑子里全是知识点，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哪有你们这么好的运气，能去山里散心放松。”她说着，还故意叹了口气，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姨你也别羡慕，等你考完试，下次我再带你来玩！”小红听见这话，立刻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语气格外热情地邀请，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不再像之前那样怯懦：“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山上的大池塘钓鱼，那里的鱼又大又肥，都是野生的，特别好钓！老山叔做的红焖鱼可香了，用的是山里的柴火灶炖的，炖得入味，肉质特别嫩，一点腥味都没有，汤汁浓稠，泡饭都能吃两大碗，保准你们吃过一次就忘不了！还有山里的野草莓，红红的，小小的，特别甜，比城里买的好吃多了！”小小的靠山村位置偏僻，平时很少有外人到访，能有客人去家里玩，对朴实善良的山民来说是件特别新鲜开心的事，小红脸上满是真诚的期待，眼神里都透着光。

“好啊，那我可就记着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张玉香笑着应下，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又转头看向小红，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柔声问道：“对了小红，你本名韩庆庆，多好听的名字啊，又大气又有寓意，‘庆庆’，寓意着喜庆吉祥，听着就很有福气，为什么平时都用‘小红’这个小名呢？”她小口咬着一块水果蛋糕，奶油沾在了嘴角，像只偷吃的小猫咪，模样娇俏可爱，语气也格外温柔，生怕吓到小红。

“是啊是啊，韩庆庆这个名字确实不错，又好听又大气，比小红这个小名有格调多了。”小敏也跟着点头赞同，眼里满是好奇，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鸡翅，用纸巾擦了擦手指，追问：“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啊？比如这个名字是有什么故事，或者是家里长辈特意取的？”她向来好奇心重，遇到这种事就忍不住追问到底。

“不知道……”小红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茫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淹没在电视声和众人的交谈声里：“从小大家都这么叫我，叫习惯了，就一直用这个小名了。我也问过我娘，她说是因为我小时候皮肤红红的，像个小苹果，就给我取了这个小名，庆庆这个名字，好像是我爷爷取的，但他走得早，我也记不清了。”她微微缩了缩肩膀，原本就瘦小的身体显得更加单薄，眼神不自觉地扫过装修精致的客厅，看着光滑如镜的地板、造型漂亮的水晶吊灯和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显然还是不太适应这样奢华的环境，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手足无措的拘谨不安，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众人又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话题大多围绕着明天去山里玩的事，小红还兴致勃勃地给她们讲山里的趣事——比如在哪里能找到最甜的野草莓，下雨天过后能采到什么样的蘑菇，晚上能看到多少星星，星星有多亮，还能听到各种虫鸣鸟叫，像一首天然的交响乐。陈炎靠在沙发上，听着她们的交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时不时插一两句话。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九点半了，估摸着刘明他们也该快到了，便起身说道：“我先下楼等客人，你们继续吃，继续玩，不用管我。一会儿客人来了我就在楼下谈事，谈完了就上来，你们要是累了，就先回房间休息，不用特意等我，早点睡。”

“好嘞，你去吧，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小敏挥了挥手，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电视里播放的《还珠格格》剧情和桌上的美食吸引了过去，头都没抬。张玉香冲他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关切，轻声叮嘱了一句“谈事别太较真，注意分寸，别跟人起冲突，凡事留一线”，便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陈炎有分寸，不会意气用事。

陈炎下楼后，径直走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蓝色的火苗窜起，照亮了他平静的脸庞，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从嘴角溢出，在空气中散开，形成淡淡的烟圈，慢慢升腾，最终消散在空气中。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开始飞速盘算起来：刘明特意带着凯恩地产的人找上门，态度还这么恭敬客气，没有丝毫县长的架子，显然是真心想解决清溪镇地皮的问题，不敢有丝毫怠慢。凯恩地产既然能请动县长亲自出面斡旋，说明他们确实很看重这个别墅开发项目，这个项目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也肯定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清楚了自己的背景，知道自己不好惹，所以才不敢再像上午那样强硬对峙，转而想通过和解的方式解决问题，避免事情闹大。

按道理说，凯恩地产的老板能在商界立足，把公司做得这么大，肯定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和人脉关系，应该是提前把自己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知道自己和省里领导有关系，不是他们能随便拿捏的。清溪镇本就属于宏山县地界，他们能接触到刘明这个县长，打通县里的关系，也不算奇怪。估计是上午的冲突发生后，他们怕事情闹大，影响项目的审批和推进，甚至给自己公司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被上级部门约谈，或者影响公司的声誉，才急于求和，想尽快把这事解决了。自己本来也没打算过多计较，毕竟那块地买的时候价格不高，投入也有限，只要补偿合理，卖了也无妨，省得后续被他们纠缠不休，耽误自己其他的生意，影响自己的发展计划。不过，也不能太轻易就答应，得适当端着点，摆摆姿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补偿款必须给到位，不能想糊弄就糊弄。陈炎心里默默盘算着，觉得还是见好就收比较好，狮子大开口虽然能多赚点，但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树大招风，反而得不偿失，稳妥赚钱才是长久之计，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门外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咔哒”一声，随后是轻轻的关车门声，动作很轻，显然是怕打扰到主人。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敲门声节奏很轻，间隔均匀，力度适中，显然是经过刻意控制的，怕用力过猛吓到主人，也怕太轻没人听见。陈炎掐灭烟头，把烟蒂扔进旁边的烟灰缸里，烟灰缸里已经有几个烟蒂了。他起身走到门口，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仔细看了看——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刘明，穿着一身深色的西装，神态恭敬；另一个是陌生的女人，女人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身姿挺拔，气质出众，妆容精致却不张扬，想必就是凯恩地产的何总。确认无误后，他才伸手打开了门，脸上没什么表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