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余波未平,暗流再涌(2/2)

“李幺妹”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她放下碗筷,目光平静地扫过家人。

“爹,大姐,二姐,”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昨晚的事情,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就当从未发生过。”

招娣和来弟连忙点头,她们巴不得永远忘记那恐怖的场景,将那段记忆从脑子里彻底挖掉。

“但是,”“李幺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事情并没有结束。钱福贵不会善罢甘休,村里的流言也不会停止。从今天起,我们家,要换一种活法。”

“换……换一种活法?”李老根茫然地抬起头。

“嗯。”“李幺妹”点了点头,“首先,院门要修,而且要修得比以前更结实。爹,今天你就去找木匠,多花点钱,用最好的木料,就说是昨晚遭了贼,怕再出事。”

“好,好。”李老根连连答应,女儿的话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方向,让他慌乱的心有了一丝着落。

“其次,家里要常备一些东西。”她继续说道,“石灰、雄黄、还有我上次让大姐买的那些药材,都要多备一些。另外,铁锁,”她看向弟弟,“从今天起,你跟着我,我教你认字,也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法子。”

铁锁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姐姐要教他东西,还是兴奋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向往。

“最后,”“李幺妹”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们要‘示弱’,也要‘立威’。”

“示弱?立威?”招娣不解地重复,这两个词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对。”“李幺妹”解释道,“示弱,是给钱福贵和那些暗中窥伺的人看的。我们要让他们觉得,昨夜我们也是侥幸,付出了惨重代价,如今已是惊弓之鸟,不堪一击。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或者,选择更‘温和’的方式来找麻烦,而不是再次硬碰硬。”

“那立威呢?”李老根问道,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立威,是给村里人看的。”“李幺妹”冷冷道,“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李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有些底线,不能碰。碰了,就要付出代价。”

具体要怎么做,她没有细说。但家人们从她平静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决心。

早饭过后,李老根便出门去找木匠修门。他故意显得神色仓皇,步履蹒跚,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在村里遇到人,不等别人问,就主动唉声叹气,只说昨夜遭了贼,院门被撞坏了,家里也乱成一团,幸好贼人只是求财,拿了点东西就走了,家人受了惊吓,但无大碍。他还“无意”中透露,自己吓得现在腿还软,准备去镇上买些纸钱,祭拜一下家里的“祖宗”,求个心安。

这套说辞,是他和女儿早就商量好的。既解释了院门倒塌和昨夜动静的原因,又巧妙地示敌以弱,将一场血腥厮杀,淡化成了一出普通的盗窃未遂。

果然,李老根的这番表演,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有人信以为真,觉得李家走了狗屎运,躲过一劫;也有人将信将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李老根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又不像装的;但更多的人,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冷眼旁观,想看看这出戏接下来怎么唱。

钱福贵很快就收到了李老根“诉苦”的消息。他眯着三角眼,在书房里沉吟不语。

“遭了贼?拿了点东西就走了?”他冷笑一声,对着空气说道,“骗鬼呢!刘横他们难道是去他家做客了?吃了饭忘了回家?”

但李老根这番作态,反而让他更加摸不清李家的底细。是李家在虚张声势,故布疑阵?还是真的底蕴深厚,有恃无恐,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演戏?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而是一团深不见底的迷雾,每一步都可能踩空,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继续盯着!”他咬牙切齿地对管家吩咐,“另外……去镇上,把赵神婆给我请来!”

“赵神婆?”管家一愣,那老婆子可是出了名的阴狠。

“嗯。”钱福贵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明的暗的,老子都要试试!我倒要看看,这个李幺妹,到底是真神,还是假鬼!”

就在钱福贵暗中筹划的同时,“李幺妹”也开始了她的“立威”行动。

下午,当村里几个顽童受大人的怂恿和好奇心的驱使,大着胆子靠近李家,想往院子里扔石子试探一下时,一直坐在新门槛上“晒太阳”的“李幺妹”,缓缓抬起了头。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静静地看了那几个孩子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直刺心底的寒意。仿佛在那一瞬间,孩子们看到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头蛰伏的、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猛兽。

几个顽童瞬间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他们手里的石子“啪嗒”掉在地上。一股无法形容的凉气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仿佛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从里到外看透了一样。他们“哇”的一声,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哭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从此,村里再顽劣的孩子,也不敢靠近李家小院半步。李幺妹的眼神,成了他们童年最恐怖的噩梦。

这件小事,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村。村民们再次想起了李幺妹的“邪门”,那种敬畏和恐惧,更深了一层。他们开始意识到,李家不仅“闹鬼”,还“养煞”。

“李幺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不需要解释,不需要争辩,只需要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让所有人知道——李家,不好惹。

夕阳西下,修门的木匠干完活离开了。一扇崭新、厚实的榆木门立了起来,门上还挂着两副崭新的铁环,仿佛一道坚实的壁垒,将李家与外界隔绝开来。

但“李幺妹”知道,真正的危机,并未随着这扇新门的立起而消失。钱福贵不会罢休,村里的孤立仍在继续,而那个被她丢进野狼沟的刘横,以及失踪的王癞子,就像两颗不定时的炸弹,不知何时会引爆。

她站在新门前,眺望着远处钱府的方向,眼神冰冷。

风暴只是暂歇,暗流依旧汹涌。下一波浪潮,何时会来?又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她轻轻按住了袖中的短剑。

无论来的是什么,她都已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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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毒计暗生

夜色再次如墨汁般,缓缓泼洒在柳林岭的每一寸土地上。钱府的书房里,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钱福贵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一个穿着怪异、满脸褶皱、眼神浑浊却偶尔闪过一丝精光的老婆子。这正是柳林岭一带颇有些“名气”的赵神婆。据说她能通阴阳,驱邪祟,也能下咒害人,乡民对其是又怕又敬,平日里都得捧着供着。

“赵婆婆,请坐。”钱福贵难得地客气了一句,亲自给赵神婆斟了杯上好的雨前龙井。

赵神婆也不客气,颤巍巍地坐下,浑浊的眼睛在钱福贵脸上扫了一圈,声音沙哑如同破锣:“钱老爷深夜相请,老婆子我受宠若惊啊。不知有何差遣?”

钱福贵压低声音,将李家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李幺妹的种种“邪门”之处,删减修饰了一番,说与赵神婆听。自然,他隐去了自己派人夜袭反被全灭的关键情节,只说是李家丫头行为诡异,克亲妨邻,搅得村里不得安宁,甚至可能危及他钱家的风水运势,让他夜不能寐。

“……赵婆婆,您是明白人。”钱福贵最后说道,“这丫头,留不得啊。但如今这情况,硬来恐怕……嘿嘿,所以想请婆婆您出手,看看有没有什么……‘稳妥’的法子?”

赵神婆听着,干瘪的嘴唇抿了抿,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她常年混迹乡里,对钱福贵的为人岂能不知?什么克亲妨邻,风水运势,多半是看上了李家的什么东西,或者与李家结了仇。不过,她不在乎原因,只在乎钱袋子。

“钱老爷,”赵神婆慢悠悠地说道,“按您所说,这李家丫头,恐怕不是一般的‘中邪’,倒像是……被什么有道行的‘东西’给附身了。那东西,有些本事。”

钱福贵眼睛一亮:“婆婆慧眼!那该如何是好?”

赵神婆伸出枯瘦的手指,装模作样地掐算了几下,摇头晃脑道:“寻常的驱邪法子,比如符水、桃木剑,恐怕奈何不了她。需得以毒攻毒,用更凶、更阴的法子,破了她的‘护身’,将那‘东西’逼出来,或者……直接打散!”

“如何以毒攻毒?”钱福贵急切地问道。

赵神婆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阴森之气:“需得准备几样东西。第一,要那丫头至亲之人的贴身衣物,最好是父母的,沾染生气最重。第二,要她常用的物件一件,比如梳子、手帕之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要一具新死的婴孩尸骨,最好是未满月的,怨气最足。”

钱福贵听得心头一跳,婴孩尸骨?这老婆子,果然够毒!

赵神婆继续道:“有了这些东西,老婆子我便能布下一个‘绝户咒’。将此咒物用黑狗血浸泡过的红绳捆好,埋在她家宅基之下,或置于其卧房隐秘处,不出七七四十九日,便能引阴煞之气入体,坏其根基,蚀其神魂。轻则大病一场,变得痴傻疯癫;重则……嘿嘿,一命呜呼,连那附身的‘东西’也一并魂飞魄散!”

钱福贵听得心花怒放,这法子听起来就阴损无比,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正好符合他现在的需求——既不用再派人与之硬拼,又能达到目的,还能撇清自己。

“好!就依婆婆所言!”钱福贵一拍大腿,“所需之物,我来想办法!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钱老爷爽快。”赵神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钱老爷,此法有伤天和,反噬亦是不小。这酬劳嘛……”

“婆婆放心,双倍奉上!”钱福贵此刻只求除掉心腹大患,哪里还顾得上钱财。

送走了赵神婆,钱福贵立刻开始盘算。李老根夫妇的贴身衣物和那丫头的常用物件,虽然不易,但想想办法总能弄到。无非是花钱买通村里的长舌妇,或者趁他们不备偷窃。唯独这新死婴孩的尸骨,颇为棘手。谁家死了孩子不赶紧找个地方埋了?而且还有未满月的……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实在不行,就只能让管家去更偏远的村落,或者找那些在镇上讨生活的、无依无靠的流民想想办法了!花点钱,总能搞定!在这世上,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就在钱福贵与赵神婆密谋毒计之时,李家小院,“李幺妹”正盘膝坐在炕上,进行着每日不曾间断的神魂修炼。

经过昨夜一战,她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神魂似乎因为极限的运用和杀伐之气的刺激,反而凝练了一丝。感知的范围和清晰度,都有了些微的提升。她能更清晰地“看”到院子里每一棵草的脉络,能“听”到邻居家老鼠在墙根下跑动的声音。

突然,她心神一动,感知边缘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

那气息来自后山方向,微弱、混乱,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但……却带着一丝熟悉感。

是那个叫刘横的匪首!他竟然没死?从野狼沟爬出来了?

“李幺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这倒是个……意外的变数。

她悄无声息地下了炕,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服,融入了沉沉的夜色,朝着那丝气息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刘横的存在,是危机,也可能……是一个契机。一个让她反过来摸清钱福贵底细,甚至……将其一击致命的契机。她需要一个突破口,而刘横,就是那个被她亲手制造出来的、最完美的突破口。

夜色更深了。柳林岭的黑暗中,一边是钱福贵酝酿的恶毒诅咒,一边是“李幺妹”悄然展开的反击。

两张无形的网,正在同时撒向对方。

而此刻,在镇上的大牢里,那个之前被“李幺妹”设计、被官府逐出地界、又被钱福贵派人打得皮开肉绽的老妇人,正蜷缩在冰冷的草堆中。她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却闪烁着怨毒如蛇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柳林岭的方向。

她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仿佛在诅咒着什么。她恨钱福贵,更恨那个让她身败名裂的李家丫头。

风暴,从未真正远离。更多的暗流,正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汇聚。一场更大的、更阴险的风暴,正在柳林岭的上空,缓缓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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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