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蛛丝马迹,惊雷乍响(1/2)

第一节:夜狩

夜色浓稠,万籁俱寂。柳林岭沉睡在一种虚假的安宁之下,唯有风声穿过林梢,带来远山野狼沟若有若无的、凄厉的狼嚎,为这寂静平添几分阴森。

“李幺妹”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崎岖的山路和茂密的灌木丛中无声穿行。她的动作轻盈而迅捷,仿佛暗夜本身的一部分,与阴影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白日里那副沉静甚至略带孱弱的少女模样已彻底消失,此刻的她,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一种属于猎手的冰冷气息。

她的神魂之力宛如一张巨大的雷达网,以她为核心,源源不断地向四面八方延伸扩散。这股力量如同水波一般,层层叠叠地向外荡漾,所过之处,一切都无所遁形。

她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这股力量的反馈,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终于,在某个瞬间,她捕捉到了那丝微弱而又熟悉的生命波动——刘横。

这丝气息时断时续,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它充满了痛苦、虚弱,还有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绝望与挣扎。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够清晰地分辨出,这的确就是刘横的气息。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讶,刘横竟然真的从野狼沟那样的绝地中爬了出来!那可是一个充满了危险和死亡的地方,稍有不慎,便会葬身狼腹。然而,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不过,从这股气息的强度和稳定性来看,刘横显然受了极重的伤。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能够移动的距离非常有限。而且,根据气息的方向和强度变化,她判断刘横此刻应该就躲藏在离野狼沟不远的地方,那里相对较为隐蔽,易于藏身。

“李幺妹”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峭而狡黠的弧度,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掌控之中。留下刘横这个活口,对于她来说,既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招暗棋。

这步棋的风险在于,刘横作为匪首,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他的狡猾和凶残让人难以预料,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然而,李幺妹深知,要想揭开钱福贵背后更多的秘密,刘横是一个关键人物。

她需要从刘横的口中撬出关于钱福贵的各种信息——他们之间的勾结细节、钱福贵在镇上乃至县里的关系网,还有未来可能动用哪些见不得光的力量。这些情报对于李幺妹来说至关重要,只有掌握了这些,她才能在这场与钱福贵的较量中占据上风。

与侯三、王癞子之流相比,刘横所知道的内情无疑要多得多。他作为匪首,对钱福贵的了解肯定更为深入,而且很可能还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因此,李幺妹决定冒险一试,留下刘横的性命,以期从他那里获得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当然,她对于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如果刘横因为伤势过重而不幸离世,或者他坚决不肯屈服,那么这对她来说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毕竟,这样一来,就可以彻底清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永绝后患。

然而,若是能够成功地撬开刘横的嘴巴,让他吐露一些重要的信息,那么所获得的收益将会是极其巨大的。这不仅可以让她更好地了解敌人的情况,还可能为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和机会。

时间大约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她的步伐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前停了下来。这个地方距离野狼沟大约有两三里地的距离,周围环境十分险恶,乱石嶙峋,荆棘丛生,一般人绝对不会轻易涉足此地。

就在这里,那股原本还若有若无的、混杂着血腥和绝望的气息,此刻变得异常清晰起来,仿佛在向她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故事。

她收敛了所有声息,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拨开一丛茂密的荆棘,一个仅容一人蜷缩进去的浅洞出现在眼前。洞内,一个黑影正剧烈地喘息着,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正是刘横。

此刻的他,早已没了昨夜那悍匪头目的嚣张气焰。浑身衣衫褴褛,布满被荆棘划破的口子和干涸的血迹。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脸上更是惨不忍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额头划过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皮肉外翻,因为感染而微微发脓肿胀,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的一条腿也受了重伤,只能无力地拖在身后。能从那危机四伏的野狼沟爬到这里,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运气。

刘横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剧烈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寒冷让他浑身发抖。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但绝望如同毒蛇,不断啃噬着他的心智。他知道,自己完了。就算不被李家那女魔头找到,也会因为重伤和感染死在这荒山野岭。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如同实质的寒意笼罩了他。他猛地一个激灵,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地立在洞口,挡住了微光,投下一片死亡的阴影。那张苍白而清丽的脸庞,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正是他昨夜噩梦的主角——李幺妹!

“嗬……是……是你……”刘横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他想挣扎,想反抗,但身体如同灌了铅,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重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近,那双冰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扫视,像是在评估一件残破的物品。

“命挺硬。”“李幺妹”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却比任何威胁都让人胆寒。

刘横浑身一颤,昨夜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那精准而狠辣的剑法、那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愿意,随时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结束他的生命。

“别……别杀我……”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刘横用尽力气哀求,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是钱福贵!是钱福贵指使我们的!他出钱,让我们来你家找什么‘老祖宗的宝贝’,还说……还说最好把你掳走,或者……或者直接……”

“这些我知道。”“李幺妹”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冰冷,“说点我不知道的。钱福贵在镇上,跟谁来往最密?除了你们,他还能动用哪些人手?县衙里,有没有他的人?”

刘横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镇……镇上的王捕头,跟他称兄道弟,没少收他的好处!还有镇公所的孙师爷,也是他的人!他……他在城外黑风寨好像也有点关系,听说早年资助过那里的土匪,但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他身边常年养着七八个护院,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领头的外号‘铁手张’,以前在镖局走过镖,手上功夫不弱……还有,他好像还跟一个姓赵的神婆有来往,具体干什么我不知道……”

王捕头,孙师爷,可能还有黑风寨的土匪,护院铁手张,赵神婆……“李幺妹”默默记下这些名字和信息。这些情报,印证了她的一些猜测,也让她对钱福贵的势力网络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这张网比想象中还要深一些,牵扯到官、匪、地方势力以及一些旁门左道。

“他为什么对‘老祖宗的宝贝’如此执着?除了钱财,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她追问。

“这……这个……”刘横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李幺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了手,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寒芒闪动。

刘横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我说!我说!我……我隐约听侯三提过一嘴,说钱福贵好像偶然得知,你家的‘宝贝’可能不光是值钱的东西,还……还牵扯到什么……修仙的机缘?好像是什么信物或者线索?具体的我真的不知道啊!钱福贵口风很紧,这种事不可能跟我们这些外人细说!他好像也是半信半疑,但宁可信其有……”

修仙机缘?信物或线索?

“李幺妹”心中猛地一动。这个信息,超出了她的预料。她原以为钱福贵只是贪图财物,没想到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可能。这让她对自家那所谓的“老祖宗的宝贝”也产生了一丝好奇。难道这具身体的原主家族,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不动声色,继续问道:“昨夜之事后,钱福贵接下来最可能怎么做?”

“他……他肯定吓破胆了!”刘横急忙表功似的说道,“一下子折了这么多人,他损失惨重,又摸不清您的底细,短时间内肯定不敢再硬来……但以他的性子,绝不会罢休!他……他可能会用更阴险的法子,比如……比如收买村里人找麻烦,或者用官府的力量压人,再或者……就是用赵神婆那种人,使些魇镇诅咒的邪法……”

这一点,与“李幺妹”自己的判断不谋而合。

问完了想知道的信息,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刘横,眼神依旧冰冷。

“求……求您,饶我一命……”刘横感受到那毫无缓和的杀意,涕泪横流地哀求,“我……我可以当牛做马……我可以指证钱福贵……”

“指证?”“李幺妹”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官字两张口,你觉得,你的指证,能动得了他分毫吗?不过是自寻死路,还会连累我的家人。”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那柄短剑。冰冷的剑身在月光下反射着凄清的光。

“不!不要!我发誓!我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刘横的哀求戛然而止。

剑光一闪,快如闪电,精准地划过了他的咽喉。

刘横的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甘,喉咙里发出“咕噜”几声轻响,随即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

“李幺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尸体,确认死亡后,熟练地开始处理现场。她将刘横的尸体拖到更深处,用石块和荆棘仔细掩盖好。短时间内,这里不会被人发现。等到野兽闻腥而来,一切痕迹都会消失。

做完这一切,她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朝着李家小院返回。

今夜之行,收获颇丰。不仅清除了刘横这个隐患,更重要的是,获得了关于钱福贵势力网络和其真实意图的关键信息。尤其是“修仙机缘”这个线索,让她意识到,这场争斗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钱福贵不敢再轻易动武,转而寻求阴损的诅咒之法。而她也知道了赵神婆的存在。

“魇镇诅咒……”“李幺妹”在心中冷笑。若是针对肉身的伤害,她或许还需谨慎,但针对神魂的邪法?她这历经雷劫而不灭的元神,岂是区区乡野神婆的诅咒所能撼动的?

不过,她也不会掉以轻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钱福贵既然选择了这条毒计,那她便陪他玩玩。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彻底将这潜在的威胁连根拔起。

夜色中,她的眼神愈发冰寒。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正在悄然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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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咒起·魂反

钱府的书房密室内,气氛诡异而压抑。

窗户被厚厚的黑布蒙住,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房间中央的地面上,用朱砂混合着某种不知名的暗红色液体,绘制着一个扭曲而繁复的图案,似字非字,似符非符,透着一股邪祟之气。图案的几个关键节点上,摆放着几样令人毛骨悚然的物事:

一件是李老根穿旧了、打着补丁的里衣,另一件是李幺妹母亲生前用过的一条褪色头巾——这是钱福贵费了些心思,通过安插在村里的眼线,从李家晾晒的衣物中偷来的。第三件,则是一把略显陈旧、但看得出经常使用的木梳,据说是李幺妹平日梳头所用。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摆在图案正中央的一个小小的、用黑布包裹的瓦罐。瓦罐敞开着口,里面赫然是一具已经微微发黑、蜷缩在一起的婴孩尸骨!那小小的骨架,在摇曳的烛光下投射出扭曲的阴影,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和浓重的怨念。

赵神婆身穿一件色彩斑斓、绣满了怪异符号的法袍,头发披散,脸上涂抹着红白相间的油彩,手持一柄桃木剑,围绕着法阵念念有词。她的声音时而尖利,时而低沉,吐出一些晦涩难懂的咒文,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钱福贵远远地站在角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尽管他心狠手辣,但面对这种邪异的场面,尤其是那婴孩尸骨,也不由得感到一阵脊背发凉,手心冒汗。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仿佛那无形的阴煞之气已经弥漫开来。

“……四方阴灵,听吾号令!怨煞聚魄,厉鬼凝形!破其阳宅,蚀其神魂!绝其嗣续,断其根茎!急急如律令!”

赵神婆猛地将桃木剑指向法阵中央的婴孩尸骨,剑尖颤抖,她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似乎耗费了极大的精力。那婴孩尸骨仿佛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阴寒污秽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毒蛇,从法阵中升腾而起,循着那冥冥中的血脉与气息联息,悄无声息地朝着李家小院的方向蔓延而去。

做完这一切,赵神婆长长吁出一口浊气,身体晃了晃,显得有些虚弱。她转向钱福贵,沙哑道:“钱老爷,咒已成。四十九日内,必见分晓!在此期间,切不可让法物被破坏,否则前功尽弃,反噬不小。”

钱福贵连忙点头:“有劳婆婆!酬金我已备好,事成之后,另外一半立刻奉上!”他看着那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法阵,心中既有些忐忑,更多的却是即将除掉心腹大患的兴奋和期待。“李幺妹,看你这次还如何嚣张!”

与此同时,李家小院。

盘膝坐在炕上的“李幺妹”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神魂感知远比常人敏锐,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阴冷、污秽、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如同细微的涟漪,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试图侵入这小院,并精准地朝着她缠绕而来。

这股能量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气息——与那赵神婆身上散发出的微弱能量场同源,但更加凝聚和恶毒。其中还混杂着至亲衣物的气息、她自身常用的木梳气息,以及一股最为强烈的、属于无辜婴孩的滔天怨念!

“果然来了。”“李幺妹”心中冷笑一声,眼神冰寒如刀。钱福贵和赵神婆,竟然真的用了如此伤天害理的邪法!用婴孩尸骨布绝户咒,此等行径,天理难容!

她并未惊慌,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外在的防御姿态。若是针对肉身的攻击,她这具身体尚且脆弱,需要谨慎应对。但针对神魂的诅咒?对她这曾经屹立于修仙界巅峰的元神而言,简直是班门弄斧,蝼蚁撼树!

那股阴煞污秽之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蚂蟥,争先恐后地钻向她。然而,就在它们触及她神魂本源的瞬间——

“嗡!”

一声只有“李幺妹”自己能“听”到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低沉嗡鸣,自她的神魂最深处响起。那并非她主动催动,而是她元神本质自带的一种防御机制,是位阶上的绝对碾压!

她的神魂核心,仿佛化作了一轮无形却炽热无比的骄阳!那些阴煞之气甫一靠近,就如同冰雪投入烘炉,连一丝青烟都未能冒出,瞬间就被蒸发、净化、消散于无形!那缠绕其上的婴孩怨念,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就被那至阳至刚、蕴含着一丝雷劫余韵的神魂之力彻底荡涤、净化,反而化作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精纯魂力,被她悄然吸收。

所谓的“绝户咒”,连让她感觉一丝不适都做不到,反而成了滋补她神魂的些许养料。

然而,“李幺妹”并没有就此罢休。她岂是那种只挨打不还手之人?既然对方主动将神魂层面的链接送上门来,她不顺势反击,岂不是辜负了对方的一番“美意”?

她的神魂之力顺着那尚未完全断绝的诅咒联系,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灵蛇,以比来时快了十倍、百倍的速度,猛地反向追溯而去!

钱府密室内。

赵神婆刚刚收起桃木剑,正准备向钱福贵交代几句后续注意事项,突然,她脸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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