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绝望同频(1/2)

林夕搬到这栋老式单元楼已经一周了。房子是租的,价格低得离谱,中介只含糊地说上任租客退租急,没多解释。她贪图便宜,也没多问。工作上的挫折和失恋的双重打击让她对生活有些麻木,只想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

这房子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味,像是霉味混合着某种陈旧香料的味道,萦绕不散。格局也有些别扭,卧室的床头正好对着卧室自带的卫生间门口,卫生间门还是一面老式的暗红色木框毛玻璃门。每晚睡觉前,林夕都得用一张椅子把那扇门抵住,她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总觉得那门透着邪气。

搬进来后的第三个晚上,林夕开始做噩梦。梦里总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背对着她,坐在一个梳妆台前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女人的动作很慢,很僵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怨。林夕在梦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听着那梳子划过长发发出的“沙沙”声,每一次都让她头皮发麻。

这天晚上,林夕被一阵真实的“沙沙”声惊醒。声音清晰可闻,并非来自梦境。它就从…就从床头对着的那个卫生间里传来。

一下,又一下。缓慢,滞涩,正是梳子划过长发的声音。

林夕的心脏猛地收紧,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耳朵却拼命捕捉着门后的声响。

除了那规律的梳头声,再无其他。深更半夜,她的卫生间里,有人在梳头。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她的喉咙。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想开灯,手指却不听使唤。黑暗中,那“沙沙”声持续不断,仿佛永无止境。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降临。林夕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扇暗红色的门。

突然,“吱呀——”一声轻响,那扇被她用椅子抵住的卫生间的门,竟然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黑暗的门缝里,什么也看不到。但林夕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那门后,正透过门缝凝视着她。

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注视。

第二天,林夕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同事兼好友周薇看到她吓了一跳。

“小夕,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林夕张了张嘴,想把昨晚的恐怖经历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谁会信呢?只会觉得她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吧。她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点认床。”

下班时,周薇不放心,硬是拉着林夕一起去吃饭。吃饭时,林夕终究没忍住,压低声音,把昨晚的经历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周薇听得脸色发白,筷子都放下了。“你说真的?不是做梦?”

“我分得清梦境和现实!”林夕有些激动,“那声音太清楚了,还有那门…我真的用椅子抵住了的!”

周薇沉默了一下,凑近些小声说:“你之前…有没有了解一下那房子为什么这么便宜?我听说…听说有些凶宅,房东会低价急租…”

林夕心里咯噔一下。

和周薇分开后,林夕回到那栋令人压抑的楼下,正好碰到一楼的住户,一位看起来在这住了很久的大妈正要出门倒垃圾。林夕鼓起勇气,上前拦住了她。

“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刚搬到302的租客,想跟您打听个事。”

大妈一听302,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有些闪烁:“302?怎么了?”

“我…我这两天晚上总听到些奇怪的声音,想问问…这房子以前…”

大妈连忙摆手,压低声音:“姑娘,我劝你赶紧搬走吧!那房子不干净!”她警惕地四下看了看,“上任租客…是个女的,死在里面了!发现的时候…哎哟造孽啊,听说死得特别惨,穿着红衣服,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用…用剪刀…”大妈做了个划拉的动作,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弄得满地都是血…死了好像好些天才被发现!”

林夕如坠冰窟,浑身发冷。红衣服…卫生间…

大妈叹口气:“那之后,房子就租不出去了,偶尔有贪便宜租的,没住几天就吓跑了。姑娘,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别贪那点小便宜!”

大妈说完,匆匆走了,留下林夕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失魂落魄地走上楼,打开302的房门。那股混合着霉味和陈香的怪味似乎更浓了些。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味道里,掺杂着一丝极淡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夜幕再次降临。林夕害怕极了,她不敢睡,开着所有的灯,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手机播放着欢快的综艺节目,试图驱散死寂和恐惧。

但渐渐地,综艺节目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眼皮越来越沉…她最终还是抵不住疲惫,昏睡过去。

“沙沙…沙沙…”

那声音又来了!

比昨晚更清晰,更靠近。仿佛…仿佛就在沙发背后!

林夕猛地惊醒,全身汗毛倒竖。她不敢回头,只能僵硬地坐着。梳头声持续着,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执拗。

然后,她听到了别的声音。

“滴答…”

“滴答…”

是水珠滴落的声音。缓慢而粘稠。

一股铁锈般的腥气钻入她的鼻腔,盖过了那股怪香。

林夕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她看到了。

在她身后的地板上,一滩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正在不断扩大。一滴一滴浓稠的血液,正从沙发靠背的上方滴落下来,砸在地板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沙沙…沙沙…”

梳头声还在继续,近在咫尺,就在沙发的另一侧,那个她视线盲区的地方。

林夕的呼吸停止了。极致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越滴越快,越聚越多,蜿蜒着流向她的拖鞋…

林夕连滚带爬地逃出家门,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哆嗦着坐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她就请了假,直奔中介公司。

中介一开始还推诿搪塞,咬定只是普通退租,对死人的事矢口否认。直到林夕歇斯底里地吼出“红衣服”、“卫生间”、“剪刀”这些关键词,中介的脸色才瞬间惨白,态度软了下来,最终同意退租并返还剩余租金,但要求林夕对“不实信息”保密。

林夕一刻也不想多待,当即答应。她冲回那噩梦般的302房间,胡乱将行李塞进箱子,她甚至不敢再看那卫生间的门一眼,只想尽快逃离。

拖着行李箱冲出单元楼,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林夕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她回头望了望那栋灰扑扑的老楼,302的窗户像一只空洞的黑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她。

她以为自己摆脱了。

她在公司附近找了个临时短租公寓,房间小而新,没有任何怪味。她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卫生间,普普通通,干干净净。她睡了几天安稳觉,噩梦似乎远去,那个红衣女人的幻影也逐渐模糊。她开始努力修复自己的生活,尝试忘记那段可怕的经历。

直到一周后的深夜。

林夕被渴醒,起身去厨房喝水。经过玄关的穿衣镜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镜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猛地停住脚步,心脏漏跳一拍,紧张地看向镜子。

镜子里只有她苍白惊恐的脸。

她松了口气,暗笑自己神经过敏。她接过水,转身准备回卧室。

就在转身的刹那,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

“沙…”

像是丝绸摩擦,又像是…梳子划过头发。

林夕的血液瞬间冻住了。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水杯从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得粉碎,水渍蜿蜒流淌。

声音消失了。寂静中只有她狂乱的心跳。

是幻听。一定是幻听。她强迫自己移动脚步,想要逃离。

但下一秒,那声音又响起了!这一次更清晰,就在她的身后,极近的距离!

“沙…沙…沙…”

缓慢,执拗,带着冰冷的寒意,贴着她的后背响起。

林夕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回过头。

玄关的那面穿衣镜里,映照出她惊恐万状的身影。但在她的身影之后,另一个模糊的轮廓正在逐渐清晰——一个穿着暗红色衣服的长发女人,低着头,一手拿着梳子,正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发。她的动作僵硬而缓慢,仿佛牵线的木偶。

镜子里,林夕的倒影脸色惨白如纸,眼睛因恐惧而瞪得极大。而她身后的那个红衣女人,周身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暗红色光晕,她的脸完全被黑色的长发遮盖,但林夕能感觉到,长发后面,正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镜面,牢牢锁定了她。

“啊——!!!”

林夕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猛地转身向后抓去,但身后空无一物!只有那梳头声,依旧贴着她的耳廓响着,“沙沙…沙沙…”

她连滚带爬地扑向电灯开关,啪地打开灯。

灯光惨白,照亮了整个玄关。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镜子里的影像也恢复了正常,只有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着。

梳头声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林夕知道不是。那种冰冷的、被注视的感觉,如此真实,如此刻骨。

它跟出来了。

它缠上她了。

从那天起,诡异的事情开始如影随形。无论是在公司洗手间的镜子里,还是在商场光洁的橱窗倒影中,林夕总会在不经意间瞥见那个红衣女人的一闪而过的模糊身影。有时是在梳头,有时只是静静地站着,低着头,黑发垂面。

夜晚变得更加难熬。梳头声不再局限于半夜,有时在她刚躺下时就会出现,有时则会持续一整夜,忽远忽近,有时在客厅,有时就在她的床头。她开始整夜失眠,神经高度紧张,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整个人变得恍惚易惊。

她尝试去找周薇求助,睡在周薇家的客厅。头一晚相安无事,林夕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夜凌晨,她却再次被周薇的尖叫声惊醒。

周薇面无血色,指着客厅的电视黑屏,手指颤抖得不像话:“刚才…刚才电视自己亮了!没有信号,一片雪花里…有个红衣服女人在梳头!她在镜子里看着我!还在笑!”周薇吓得哭出来,“小夕,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它跟你回家了!”

林夕的心沉入谷底。连朋友也被波及了。

她不敢再连累周薇,只能回到自己的临时公寓,独自承受这一切。她开始尝试各种方法:找过神婆,花大价钱请了符箓贴在镜子和窗户上;也去找过心理医生,开了大把安眠药和镇静剂。但毫无用处。符箓一夜之后会莫名变得焦黑碎裂,药物只能让她睡得沉些,却无法阻止那声音和幻影的出现,甚至因为睡得太沉,有一次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右手握着一把剪刀,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她快要被逼疯了。

在一个彻夜未眠、被梳头声折磨得精神濒临崩溃的清晨,林夕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己,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钻入她的脑海。

既然躲不掉,逃不开…

那不如…看清楚它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极度的恐惧似乎磨钝了,转而化作一种病态的好奇和绝望的执拗。

当晚,林夕没有开灯。她坐在卧室的床上,黑暗中,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水果刀——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在极度恐惧时刺痛自己保持清醒——等待着。

“沙沙…”

声音准时响起。从客厅开始,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卧室。

林夕的心脏疯狂跳动,手心全是冷汗。但她强迫自己坐着,睁大眼睛看着卧室门口。

“沙沙…沙沙…”

声音进入了卧室。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寒气弥漫开来。

林夕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出现在门口,轮廓逐渐清晰。暗红色的衣服,垂落的黑色长发,僵硬梳头的动作。

它进来了。

林夕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那红衣女人停在了房间的中央,背对着她,继续梳头。梳子划过长发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无限放大,折磨着林夕的神经。

就在这时,女人梳头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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