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秋生文才闯入鬼戏台(2/2)
秋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转头瞪着文才,像看个白痴似的:“你就没点眼力劲啊?说你蠢还真是夸你了!师父身边有蔗姑,俩人走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咱们跟着合适吗?
阿旭又给阿瑶买了甜点,俩人靠在河边栏杆上,连风都绕着他们走,咱们凑过去算什么?你是嫌今晚的月光不够亮,想凑过去当太阳,晃得人眼烦啊?”
文才被他说得一愣,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有点发红 —— 他倒真没琢磨这些,只想着凑热闹。可他还是有点不服气,冷哼了一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没再反驳。
秋生见他消气了,语气软了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抱怨了,我真打听好了,今晚东头老戏台有戏班子来唱戏,唱的还是上次咱们没听完的那部戏呢!听说还有变脸的,比刚才看砸砖热闹多了。”
“真的?” 文才一听 “热闹” 二字,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不满全抛到了脑后,抓着秋生的胳膊追问:“真是那部戏?我上次在镇上听了一半,就被师父叫回去抄经,还没听完呢!”
秋生笑着点头:“那还有假?前面拐个弯就到了!”话还没说完,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那声音细软得像蛛丝,带着点婉转,断断续续的,却刚好钻进两人耳朵里。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都忘了说话,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巷子里的风卷起他们的衣角,连纸钱灰都被踩得飞了起来。
可刚拐过弯,眼前的景象就让两人猛地停住脚步,眼睛都有点发痒—— 这哪是什么老戏台?倒像是座装饰豪华的宅子大厅,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上。
戏台搭在半人高的汉白玉台阶上,台阶的边缘有些磨损,露出底下的青灰石。戏台的两根柱子是朱红色的,上面盘着银箔贴的盘龙,银箔已经剥落了不少,露出底下青黑色的木纹,有的地方还嵌着点黑灰,像是积了多年的污垢。
龙嘴里含着颗玻璃明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把缠在柱身上的五彩流苏照得明明灭灭,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流苏绕着柱子缠了三圈,风一吹,流苏就轻轻飘动,蹭到柱子上,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檐角挂着两排描金六角宫灯,每排五个,描金的边角已经磨损得发黑。
宫灯的纱面是暗红色的,上面绣着缠枝莲,莲花的线有些松了,垂下来几缕。风大了些,纱面贴在灯骨上,竟显露出些古怪的形状 —— 那些 “花瓣” 凑在一起,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眼窝挖空成了黑洞,嘴角裂到耳根,有的 “脸” 嘴角向上翘,像是在笑;有的向下垂,又像是在哭,看得人心里发毛。
“这。。。。这戏台咋这么花哨?” 秋生的声音有点发颤,手里的糖葫芦差点滑落在地。
他赶紧用另一只手扶住,指尖攥着竹签,硌得手心发疼。文才也没了刚才的兴奋劲,皱着眉盯着戏台,小声嘀咕:“是挺花哨,就是…… 看着有点怪。”
两人顺着台阶往上看,戏台顶是描金的藻井,绘着百鸟朝凤的图案。那些鸟的颜色倒鲜亮,有的染着朱红,有的涂着靛蓝,翅膀上还描了银线;凤凰的羽毛用金粉铺得厚密,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可最吓人的是凤凰的眼睛,竟是两颗血红的宝石,不大,却亮得刺眼,正幽幽地盯着台下,不管站在哪个角度,都像被那双眼睛盯着,仿佛要把台下的 “人” 生吞下去似的。
明黄色的云锦幕布垂在台口,上面绣着游龙戏凤的纹样。龙的鳞片闪着光泽,爪子尖得像刀,正抓着串圆溜溜的东西,乍一看像铜钱,可若是走近了细瞧,才发现是串发黑的牙,大小不一,表面还沾着点灰。
每颗牙上都刻着极小的 “寿” 字,得眯着眼才能看见,字的笔画歪歪扭扭,像是用细针刻上去的。
幕布明明没有风,却突然自动飘了起来,边角扫过台边的汉白玉栏杆,栏杆上雕着莲花,花瓣的缝隙里卡着些暗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干涸的血痂,像把红漆嵌进了白玉的纹路里,对比得格外刺眼。
这戏台处处透着矛盾。绚丽的色彩里藏着古怪,古怪的装饰中又带着点稀奇,可稀奇劲儿底下,却是让人浑身发毛的诡异。
秋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些精致的饰品,看着华丽,可摸上去(他没敢摸,只远远看着)却像纸糊的。
柱子的朱红像是涂上去的颜料,风一吹就可能掉;宫灯的纱面薄得像蝉翼,仿佛一扯就破;连藻井的百鸟朝凤,都像是用彩墨画在纸上,再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