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镜封爵的懊悔（1/2）

暮色四合，揽星苑内灯火渐次亮起。墨染郗结束了一整日细致繁复的防御与辅助教学，卢宇、卢恩、寒朔、青霖、影牙五人皆感收获颇丰，虽精神疲惫，眼底却闪烁着对明日之行的更多底气。

他们结伴从百草阁出来，正低声交流着方才学到的几种联合防御阵型的变换要诀，却在回廊转角，迎面撞见了两个探头探脑、满脸压不住兴奋的丫头——正是阿玉和青黛。

“阿玉姐姐，青黛姐姐，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卢恩心思活络，一眼看出两人神情有异，尤其是阿玉，那双大眼睛亮得仿佛要放出光来，脸颊还泛着可疑的红晕。

“嘘——！”阿玉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卢恩和卢宇拉到更隐蔽的角落。寒朔三人见状，识趣地先行离开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卢宇眉头微蹙，压低声音问道。

阿玉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用气音飞快地说：“大事！天大的事！我们看到……我们看到轩辕公子，他、他亲了小姐！！！在书房里！！！就刚刚！！！”

“什么？！”卢恩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虽然早有猜测和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实锤”，还是让她心跳骤快。她下意识看向哥哥，卢宇冷峻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复杂的了然。

“千真万确！”青黛也用力点头，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激动，补充道，“而且是轩辕公子主动低头的，小姐……小姐没有拒绝，还闭上了眼睛！” 她回想起那一幕，脸颊又红了红，“虽然只是……只是贴着，但感觉好珍重，好温柔！”

卢恩捂住嘴，压抑着惊呼，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公子对晚姑娘是认真的！这可不是随便的亲近！公子他……他几乎从不与人肢体接触，更别提……” 她激动地抓住阿玉的手，“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小姐说什么了？”

“然后我们就赶紧溜了，怕被发现。”阿玉遗憾地咂咂嘴，随即又兴奋起来，“不过，你们说，这算不算定下来了？以后是不是……？”

卢宇相对冷静，沉声道：“此事……我等知晓便好，切勿在外多言，尤其是不可在几位谷主、王爷面前提起。主人与晚姑娘之间的事，他们自有分寸。”

“知道知道！”阿玉和卢恩连连点头，但脸上的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四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又低声嘀咕了好一阵，分享着各自的观察与猜测，直到晚膳的钟声响起，才意犹未尽地散去，各自整理心情，走向花厅。

……

花厅内，巨大的圆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晚膳，香气四溢。众人陆续落座。经历了连续数日高强度的训练与准备，今晚这顿晚膳，颇有几分战前壮行、亦或是放松紧绷神经的意味。

晚清清是稍晚一些到的。她一踏入花厅，原本有些嘈杂的低声交谈便瞬间静了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她的脸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了她那双眼睛上。

灯火辉映下，那双原本璀璨如黄金的星眸，此刻竟流转着奇异而高贵的紫金色光芒！

金色为底，深邃尊贵；紫色晕染，神秘莫测。两者交融，仿佛将星空与深渊的色彩同时纳入了眸中，眸光转动间，竟隐隐有细碎的星辉与难以言喻的深邃感流淌，让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与神秘。

“清清，你的眼睛……”墨染郗最先开口，温润的眼中满是讶异与关切。

“夫人，这是？”邪凌羽金眸微眯，上下打量。

呈薄雍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感应着那眸中散发出的、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星辰波动，那是他弟弟阿爵的邪修灵力。

苍玄溟狼瞳锐利，紧紧盯着那双紫金眼眸，仿佛要从其中看出些什么。

而反应最为剧烈的，是镜封爵。

在晚清清眼眸变色的瞬间，他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银色面具下，紫罗兰色的眼眸骤然幽深，死死地锁定了晚清清的眼睛。不仅仅是因为颜色的变化，更是因为——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当年为了守护、也为了留下印记而注入她眼中的那部分精纯邪灵力，此刻正与她的星辰本源、与那五枚星钥碎片的力量，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那抹“紫意”的重要组成部分！那灵力依旧在，甚至因为更高层次力量的引动，而变得更加活跃、更加深入她的本源。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毒藤般瞬间缠住了镜封爵的心脏。

是高兴？他的灵力还在守护着她，甚至成为了她力量的一部分。

是难受？这灵力存在的缘由，是他当年偏执的占有欲与保护欲，间接导致了后来她被月如歌所趁，遭受剜眼之痛。那段他永远不愿回忆、却又时时刻刻啃噬他内心的过往……

他猛地抬手，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翻涌的涩意。

晚清清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镜封爵那一闪而过的剧烈情绪波动。她走到主位坐下，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解释道：“大家不必惊讶。今日下午我在轩辕阁下处学习推演之术，或许是连日积累，加上星钥齐聚，突然有所明悟，开窍了。对星辰之力的感悟深了一层，与体内碎片共鸣也更强烈。学习结束时，便觉得看东西格外清晰明亮，回房对镜一看，才发现眼眸变成了这般颜色。想来是力量提升后的自然变化，并无不适，反而觉得感知敏锐了许多。”

她语气轻松，将原因归咎于修炼突破与星钥，刻意淡化了其中可能涉及的其他因素，尤其是镜封爵灵力的部分。她不想在此刻，让阿爵难堪。

众人闻言，神色稍缓。修炼突破，尤其是涉及本源与罕见天赋时，身体发生一些异变并不稀奇。墨染郗不放心，又仔细询问了她是否有任何不适或灵力滞涩之感，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稍稍安心。

晚膳继续，但气氛却因晚清清眼眸的异变，而变得有些微妙。众人推杯换盏，谈论着明日的计划，互相叮嘱着注意事项，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那双紫金色的眼眸。

镜封爵沉默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邪凌羽和呈薄雍偶尔与他交谈几句，他也只是简短回应。晚清清看在眼里，心中微叹。

她自己也喝了几杯，但并未多饮。明日是关键之日，需保持清醒。然而，看着镜封爵那副借酒消愁、周身弥漫着低沉气压的模样，她心中那点因白日开悟、因与轩辕瑾夜心意相通而产生的轻松，渐渐被一种心疼与怜惜取代。

晚膳在一种表面热闹、内里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众人各自散去，为明日做最后的准备，或是抓紧时间调息。

晚清清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间。

她屏退了想要跟随伺候的阿玉和青黛，独自一人，走向了镜封爵所居的幽影阁。此处位于揽星苑较为僻静的一角，建筑风格也偏向幽暗深邃，符合他的喜好。

阁内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浓烈的酒气弥漫在空气中。

镜封爵独自坐在内室床榻边沿，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孤寂。他已摘下了银色面具，随手扔在一旁的矮几上，露出那张俊美邪肆却难掩疲惫与郁色的脸。紫眸在黑暗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有些空洞地望着地面。

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