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龙旗漫卷下(1/2)

第十八章 龙醒

太医院的炭盆噼啪作响,赵惇倚在软榻上,望着帐顶的鎏金云纹出了神。

他腕间的龙纹玉镯泛着幽光,那是徐凤年昨夜亲手为他戴上的——说是镇龙气。

皇上。周嬷嬷端着药碗跪在榻前,声音发颤,您...您醒了?

赵惇缓缓睁眼,目光扫过殿内的烛火,最终落在周嬷嬷脸上。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她手背时,周嬷嬷浑身剧震——那温度,竟与二十年前在扬州绣坊里,替他缝补龙袍时的温度,分毫不差。

周...周嬷嬷?赵惇的声音沙哑,朕...睡了多久?

回皇上,周嬷嬷强忍着泪水,您昏了七日七夜。多亏...多亏徐王爷救您。

徐凤年?赵惇挑眉,那小子...又闯祸了?

周嬷嬷摇头:徐王爷说,是拜火教用血咒害您。

他们...他们想借您的龙气,换新主登基。

赵惇的手指微微蜷缩。他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御书房的火光,贵妃的尖叫,还有徐凤年抱着他冲出火海的背影。

他轻声道:那小子...倒是个狠人。

皇上!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凤年掀帘而入,玄色大氅上还沾着夜露。

他手中提着个朱漆木匣,匣盖半开,露出里面金漆封皮的《大藏经》。

皇上醒了?徐凤年将木匣放在榻边,李先生在里面。

赵惇点头,目光落在木匣上:这就是...血咒秘典?

徐凤年取出秘典,翻到最后一页,皇上可看见这行小字?鼎在龙椅下,血引七月十五

赵惇的瞳孔收缩。他伸手摸向龙椅扶手下的暗格——那是历代皇帝藏传国玉玺的地方。

指尖触到一块凸起的玉佩,他猛地将暗格拉开,里面果然躺着尊青铜小鼎,鼎身刻着受命于天四字。

这是...传国鼎?赵惇的声音发颤。

徐凤年点头:拜火教要的,是这鼎里的龙气。

他们用血咒抽干您的龙气,再通过这鼎,将龙气注入新主体内。

新主是谁?赵惇突然抓住徐凤年的手腕,是拓跋弘?还是...那个女人?

都不是。徐凤年摇头,血咒秘典里提到,新主需是至阴之体,与龙脉同频。能符合的...只有一个人。

赵惇的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周嬷嬷怀中的襁褓上——那是三皇子的乳母刚抱来的小皇子,正攥着周嬷嬷的衣角打哈欠。

三皇子?赵惇瞳孔骤缩,他才...三个月大!

正是。徐凤年冷笑,拜火教要的,是用皇上的龙气,养出一个能操控天下的小皇帝

周嬷嬷突然跪倒在地:皇上饶命!是...是皇后逼我的!

她说只要我帮她...就保三皇子平安!

住口!赵惇厉声喝道,周嬷嬷,你可知...三皇子的生母是谁?

周嬷嬷浑身发抖:是...是当年的扬州绣娘,沈...沈清欢。

赵惇的目光变得冰冷。他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沈清欢跪在御书房外,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说:求皇上...给孩子一条活路。

沈清欢...赵惇低声道,她死了。

没死。徐凤年突然开口,她被拜火教救了。如今...就在北莽。

赵惇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当年沈清欢生下三皇子后,便被皇后的人追杀。

徐凤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是她留下的。

她说...若有一日三皇子有难,便将此玉交给徐凤年。

玉佩上刻着二字,是沈清欢的闺名。

赵惇接过玉佩,指尖发颤:她...她还活着?

活着。徐凤年点头,而且...她成了拜火教的。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青鸟掀帘而入:王爷!

北莽的使者又到了!说是...要见三皇子!

北莽?赵惇皱眉,拓跋弘又来搞什么鬼?

徐凤年冷笑:怕是来要人。毕竟...三皇子的生母,是拜火教的圣女。

他转向赵惇:皇上,三皇子不能留在宫里。

为何?赵惇急道。

拜火教的人随时会来。徐凤年摸出怀中的佛珠,李先生说,需用至阳之物镇住三皇子的龙气。

这串舍利子...或许有用。

赵惇接过佛珠,指尖触到珠子的温度:你...要带他走?

去北凉。徐凤年点头,北凉有天狼山,有活佛,能护他周全。

赵惇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朕...也该去看看北凉的山了。

徐凤年一怔:皇上?

朕身子刚好,想去北凉看看。赵惇从榻上起身,玄色龙袍在烛火下泛着金光,顺便...见见那个沈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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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北凉王府。

姜妮正蹲在院中给阿瑶梳头,发间的并蒂莲绣品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阿瑶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姜姐姐,有客人来了。

姜妮抬头,见院门口站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身后跟着个戴斗笠的妇人。

那妇人的斗笠边缘垂着珠帘,遮住了半张脸,但姜妮一眼便认出——那是沈清欢。

清欢?姜妮轻声道。

沈清欢摘下斗笠,露出那张与二十年前一般无二的清丽容颜。

她望着姜妮,眼中泛起泪光:妮儿...好久不见。

姜妮跑过去,将她搂进怀里:清欢,你终于来了。

阿瑶拽了拽沈清欢的裙角:阿姨,你抱抱我。

沈清欢蹲下身,将阿瑶抱进怀里。她的指尖轻触阿瑶的发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这孩子...像极了当年的小皇子。

小皇子?阿瑶歪着脑袋,是凤年哥哥说的那个?

沈清欢点头:嗯。他是你的...弟弟。

院外传来马蹄声。徐凤年骑着青骓马走进来,身后跟着赵惇。

赵惇今日穿了身便服,站在马下,望着沈清欢,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皇上。沈清欢福身行礼,多年不见,您...还好吗?

赵惇点头:托徐王爷的福,还好。

他转向徐凤年:这就是...沈清欢?

徐凤年点头:是。三皇子的生母。

赵惇的目光落在阿瑶身上,又看了看沈清欢:这孩子...是?

阿瑶是姜姑娘的妹妹。

徐凤年解释道,当年被拜火教抓去,如今...已平安。

沈清欢望着阿瑶,眼中泛起温柔的光:她...很像小皇子。

赵惇突然开口:清欢,朕想见见三皇子。

沈清欢的身体一僵:皇上...三皇子还在北莽。

朕知道。赵惇点头,朕想去北莽。

徐凤年皱眉:皇上,北莽不安全。

朕不怕。赵惇笑了笑,朕想去看看...那个让朕失去龙气的孩子。

沈清欢望着赵惇,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皇上,三皇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朕知道。赵惇点头,但朕是他的父皇。

他转向徐凤年:徐王爷,劳烦你...带朕去北莽。

徐凤年沉默片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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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边境,黑风口。

徐凤年骑着青骓马,走在队伍最前。

赵惇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的黄沙。

沈清欢骑着马,跟在马车旁,阿瑶坐在她身前,揪着她的衣角。

清欢,赵惇突然开口,当年...为什么要离开?

沈清欢的手顿了顿:皇上,臣妾不想...让小皇子卷入争斗。

可你还是卷入了。赵惇的声音有些哽咽,拜火教...利用你,利用三皇子...

臣妾知道。沈清欢苦笑,但臣妾无悔。至少...小皇子活着。

赵惇望着她消瘦的侧脸,心中一阵刺痛。

他想起二十年前,沈清欢替他缝补龙袍时的模样,想起她在雨夜里跪在他脚边的模样。

清欢,他轻声道,朕...对不起你。

沈清欢摇了摇头:皇上不必自责。臣妾...从未怪过您。

队伍突然停住。宁峨眉策马赶来:王爷!前面有北莽的商队!

徐凤年皱眉:北莽商队?

宁峨眉点头:他们...要见皇上。

赵惇掀开车帘:让他们过来。

商队为首的是个穿猩红毡袍的男人,见到赵惇,连忙跪地:草民拜见皇上!

你是?赵惇挑眉。

草民是...北莽盐商,姓王。男人赔笑,听说皇上要来北莽,特来...迎接。

徐凤年盯着他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的纹路,与拓跋弘的仿制品一模一样。

王老板,徐凤年冷笑,你这玉佩...从哪来的?

王老板的脸色一变:这...这是拓跋大皇子送的...说是...见面礼。

拓跋弘?赵惇挑眉,他来北莽了?

王老板点头,三日前到的,说要...见沈姑娘。

沈清欢的身体一僵:他...要见我?

是的。王老板赔笑,大皇子说...当年沈姑娘救过他,如今...特来报恩。

徐凤年握紧剑柄: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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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王庭,延庆殿。

拓跋弘坐在龙椅上,手中把玩着半块血竭。

他见徐凤年等人进来,连忙起身:徐王爷!皇上!沈姑娘!

赵惇盯着他腰间的玉佩:拓跋弘,你这玉佩...与朕的龙椅暗格,是不是同一块?

拓跋弘的脸色一变:皇上明鉴!这是...这是臣偶然得到的!

偶然?赵惇冷笑,那朕的龙气...是不是你用这玉佩吸走的?

拓跋弘扑通跪地:皇上饶命!臣...臣是被拜火教逼的!

他们说...只要臣帮他们...就给臣...北莽的江山!

放屁!赵惇一脚踢翻龙椅,你以为朕看不出?

你与拜火教勾结,用血咒害朕,又想用三皇子当傀儡!你当朕是傻子吗?

拓跋弘浑身发抖:皇上...臣知错了!求皇上...饶臣一命!

饶你?赵惇冷笑,朕要你...偿命!

他抽出腰间佩剑,刺向拓跋弘!

拓跋弘躲闪不及,胸口被刺穿。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惇:皇上...你...你居然...亲自动手...

朕要让你...记住。赵惇抽出剑,背叛朕的人...没有好下场!

徐凤年拉住赵惇:皇上,够了。

赵惇收剑,望着拓跋弘的尸体,冷笑:这就是...勾结拜火教的代价。

沈清欢突然开口:皇上,拓跋弘...不是主谋。

赵惇挑眉。

主谋是...拜火教的大长老。沈清欢道,拓跋弘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徐凤年点头:我之前在天狼山,见过拜火教的圣颜。

他说...要新主立

圣颜?赵惇皱眉。

是拜火教的活佛。沈清欢解释,他藏在波斯的总坛,操控着一切。

赵惇沉默片刻:那...三皇子呢?

沈清欢望着阿瑶,眼中泛起温柔的光:小皇子...在北凉的天狼山。

他很平安。

赵惇松了口气:

他转向徐凤年:徐王爷,朕...想留在北凉。

徐凤年挑眉:皇上?

朕想...陪清欢和三皇子。赵惇笑了笑,也想...看看北凉的山。

徐凤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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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北凉王府的后园。

姜妮坐在石凳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阿瑶趴在她膝头,已经睡着了。

沈清欢站在她身旁,望着远处的山影。

清欢,姜妮轻声道,你...后悔吗?

沈清欢摇头:不后悔。至少...阿瑶活着,小皇子也活着。

姜妮握住她的手:以后...我们一起照顾他们。

沈清欢点头,眼中泛起泪光:

远处传来马蹄声。徐凤年骑着青骓马走来,手中提着个酒葫芦。

他跳下马,走到姜妮身旁:在看什么?

看月亮。姜妮笑道,今天的月亮...很圆。

徐凤年在她身旁坐下,将酒葫芦递给她:喝一口?

姜妮接过,喝了一口:好酒。

徐凤年望着她,眼中带着温柔:妮儿,等开春...我们去天狼山看雪。

姜妮点头,阿瑶和清欢...还有小皇子...一起去。

徐凤年笑了:

远处的山风,带着一丝凉意。

但徐凤年的心中,却充满了温暖。

他知道,无论前方的路有多难,只要有这些人在身边,他就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第二卷第十八章完)

第十九章 雪落天狼

北凉的冬来得早……

十月末的清晨,天狼山的雪已积了半尺厚。

徐凤年裹着狐裘站在山顶,望着远处连绵的白色山峦,手中把玩着那枚从拓跋弘处缴获的玉佩——玉身刻着受命于天,与他怀中的传国鼎暗格形状如出一辙。

王爷!宁峨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山脚下有动静。

徐凤年转身,见宁峨眉带着二十余骑北凉军,押着个裹着黑斗篷的人。

那人身材佝偻,面上的疤痕从眉骨延伸至下颌,正是拜火教大长老的亲信。

徐凤年将玉佩往地上一摔,圣颜藏在何处?

鬼面抬起头,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圣颜大人...早料到您会来。他说...要让三皇子...替他受劫。

三皇子?徐凤年瞳孔收缩。

鬼面突然咧嘴笑了,笑声里混着血沫:昨夜...三皇子突然发起高热,身上长出...黑色的鳞片。圣颜说...这是龙气反噬的征兆。

放肆!徐凤年挥剑斩断鬼面的右臂,带他去见李先生!

李淳罡早已在山腰的竹屋中候着。他掀开三皇子的被子,指尖搭上孩子的脉搏,脸色骤变:龙气紊乱!血咒...要发作了!

能救吗?徐凤年急问。

李淳罡从药箱里取出个朱漆木盒,打开后是半块血红色的玉珏:需用至阴之物镇住龙气。

这是...当年沈姑娘留下的。

沈清欢从里屋匆匆赶来,接过玉珏时指尖发颤:这是我...给小皇子的生辰礼。

李淳罡将玉珏系在三皇子颈间:玉中蕴含着拜火教的净血咒,能暂时压制龙气。但...只能撑三日。

三日?徐凤年皱眉,足够了。

他转向鬼面:圣颜在哪?

鬼面突然狂笑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圣颜大人...在等您。

他说...要在天狼山顶...与您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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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山顶,狂风卷着雪粒。徐凤年站在崖边,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远处,一个白衣身影踏雪而来,腰间悬着半块血竭,正是拜火教圣颜。

徐王爷。圣颜的声音如洪钟,别来无恙?

徐凤年握紧大凉龙雀剑:圣颜,你藏得够深。

圣颜笑道:不敢藏。只是想等...三皇子的龙气反噬。

毕竟...这孩子体内的龙气,可是我教用万人骨养了十年的。

你到底想怎样?徐凤年问。

圣颜伸出手:交出传国鼎,我放三皇子一条命。

休想!徐凤年挥剑斩向圣颜。

圣颜不躲不闪,任由剑气擦身而过。

他的衣袖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黑色经文——竟是《血咒秘典》的残页!

徐王爷,您可知...这孩子的生母沈清欢,当年是我的...关门弟子?圣颜的声音变得阴森,她替我养了这孩子十年,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徐凤心中一震。他想起沈清欢腕间的血咒镯,想起她总在月圆夜独自流泪的模样。

所以...你故意接近沈清欢?他问。

不然呢?圣颜笑道,拜火教要龙气,沈清欢要孩子。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话音未落,圣颜突然暴起!他的手掌泛起黑雾,直取徐凤年咽喉!

徐凤年挥剑格挡,剑气与黑雾相撞,迸出火星。

圣颜的身形如鬼魅般飘忽,指尖划过徐凤年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王爷,您的血...可是大补。圣颜舔了舔指尖,当年沈清欢的血,也是这般...甘甜。

徐凤年怒极,大凉龙雀剑化作一道流光,刺向圣颜心口!

圣颜不躲,任由剑尖穿透胸膛。

他的笑容愈发狰狞:没用的...我这具身子,是用三皇子的龙气和百个婴儿的血祭炼的。

除非...你杀了这孩子。

徐凤年的剑停在半空。他望着圣颜胸口的剑,又看了看远处竹屋中熟睡的三皇子,喉间泛起腥甜。

杀了他?圣颜笑了,你杀了他,便再无龙气可用。

拜火教的...可还在等着呢。

住口!徐凤年抽出剑,鲜血顺着剑刃滴落。

圣颜的身体开始虚化,黑雾从伤口中涌出:徐王爷,您输了。这孩子的龙气...终究是我的。

话音未落,圣颜的身影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风雪中。

徐凤年踉跄着后退,望着空荡荡的山顶,胸口剧烈起伏。

王爷!宁峨眉的声音从山下传来,李先生让您快回去!三皇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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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内,三皇子坐在榻上,颈间的玉珏泛着微光。

他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喊:阿娘?

沈清欢扑过去,将他搂进怀里:小宝,你醒了?

三皇子指着窗外的雪,阿爹...在看雪吗?

徐凤年走过去,蹲在榻前:小宝,阿爹在看你。

三皇子歪着脑袋,伸手拽他的衣角:阿爹,阿娘说...我是龙子。

徐凤年心中一震。他望着孩子纯净的眼睛,突然笑了:是。

你是龙子,是北凉的希望。

沈清欢望着两人,眼中泛起泪光:小宝,等你长大...阿娘带你去看江南的桃花。

三皇子点头,还要带阿爹去看天狼山的雪。

徐凤年握住孩子的手,感受到掌心的温度。

小宝,他轻声道,阿爹会护着你。无论...发生什么。

窗外,雪仍在下。天狼山的雪,白得纯粹,像极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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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北凉王府的书房。

赵惇坐在案前,手中捧着《大藏经》。

他望着窗外的雪,轻声道:凤年,你说...三皇子的龙气,真的能镇住北凉的国运?

徐凤年站在他身旁:能。因为...他是北凉的孩子。

赵惇笑了:当年朕屠了北莽三州,以为能换来太平。

如今看来...是朕错了。

陛下错了。徐凤年摇头,能换来太平的,从来不是刀枪,是人心。

赵惇望着他,眼中泛起欣慰:凤年,朕...对不起你。

陛下何出此言?徐凤年挑眉。

朕曾怀疑你...怀疑你与北莽勾结。赵惇苦笑,如今看来...是我小肚鸡肠。

徐凤年握住他的手:陛下,北凉的未来...需要您。

赵惇点头:朕知道了。明日...朕要去太庙,祭告先帝。

徐凤年点头:

窗外,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头的《大藏经》上,泛着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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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完)

第二十章 龙涎香烬

北凉的雪落了七日,天狼山的雾凇挂满枝桠,像极了姜妮绣绷上的银线。

徐凤年站在王府后园的梅树下,望着阿瑶踮脚去够枝桠间的红梅,发间的并蒂莲绣品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耳后那枚他亲手刻的字。

阿瑶!姜妮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她端着青瓷碗,碗里浮着红枣枸杞,过来喝药,李先生说你要补气血。

阿瑶吐了吐舌头,转身扑进姜妮怀里。

姜妮替她理了理鬓角,目光落在徐凤年身上时,眼尾的细纹里漾着笑:凤年,赵大人差人来问,太庙的祭器可需添置?

徐凤年收了折扇:让工部选上等青铜,刻昭昭日月四字。

他顿了顿,再让青鸟去西域,把那批血竭的余货全买了。

血竭?姜妮挑眉,不是说...已经用完了?

圣颜跑了。徐凤年望着远处的雪山,他腰间的血竭袋子,我亲眼见着被山风卷走了。

廊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宁峨眉掀帘而入,玄铁重剑上还沾着雪水:王爷!北莽的商队到了,说是...要见三皇子。

北莽商队?徐凤年皱眉,拓跋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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