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常州之战（上）（2/2）
当日关胜率领残兵回营，入帐面见宋江，面带愧色禀报道：“哥哥，小弟今日虽斩了敌将钱振鹏，却折了索贤、郁正两位将军，损兵千余，特来请罪。”宋江闻言，长叹一声道：“可惜这两位好汉，投效以来，尚未立下大功，便战死沙场，实在令人痛心。”帐中众将闻言，无不黯然。吴用见状，轻摇羽扇劝道：“哥哥且宽心。自古用兵之道，胜败乃常事。人生死有命，这两位将军合该命绝于此，非战之过也。当务之急是商议破敌之策。”正说话间，忽见李逵从帐前转出，手提双斧，怒目圆睁，厉声吼道：“哥哥快派几个认得那杀俺两个将军的贼人的士卒，待俺铁牛去砍他十个八个脑袋，给两位将军报仇雪恨！”那河北降将栢森亦挺身而出，抱拳道：“末将愿随李将军同往，为二位同袍报仇！”宋江沉吟片刻，传令道：“明日军中竖起白旗一面，祭奠阵亡将士。本帅当亲率大军直抵城下，与贼军决一死战！”众将闻言，齐声应诺，各自回营整顿军马。此时常州城内，吕师囊虽得张近仁、高可立斩杀两员宋将之功，却因折了钱振鹏这员大将，心中忧闷难解。他强打精神，先重赏张、高二将，后又一夜连发三道加急文书，派快马飞报苏州三大王方貌处求救。同时亲笔写下奏表，遣心腹送往清溪方腊处，言明军情危急，恳请速发援兵。
次日拂晓，宋江传令全军拔寨而起，水陆并进，战船骑兵相互策应，浩浩荡荡杀奔常州城而来。黑旋风李逵得了先锋之令，引着鲍旭、项充、李衮、栢森四将，率领五百精锐团牌步兵，先行出哨，直抵常州城下叫阵。那五百步军个个身披重甲，手持团牌短刀，杀气腾腾。常州城上守军望见这支人马，急忙飞报吕师囊：“禀枢相，城下有五百步军挑战，为首一将手持双斧，认旗上写着黑旋风李逵五个大字。”吕师囊闻言，眉头紧锁，对众将言道：“本相久闻这黑旋风李逵是梁山泊第一凶徒，杀人如麻的魔君。哪位将军敢出城擒拿此贼，挫一挫宋江的锐气？”话音未落，帐前转出昨日立下战功的两位统制官高可立、张近仁，齐声请战。吕师囊大喜道：“二位将军若能擒得此贼，本相定当上奏圣公，保举加官进爵，重重有赏！”高、张二将当即绰枪上马，点齐一千马步军，大开城门，列阵迎敌。李逵见城门大开，立即将五百步军一字排开。但见李逵手持两把板斧立于阵前，赤着上身，露出满身黑肉。鲍旭双手握着一口大阔板刀，腰间悬着丧门剑，面目狰狞。项充、李衮各持蛮牌，右手分别握着铁标和飞刀，栢森挺一杆铁枪压阵。五员大将皆披前后掩心铁甲。那边高可立、张近仁率领一千军马，背靠城墙列阵，战旗猎猎，刀枪如林。高可立骑一匹青鬃马，张近仁跨一匹黄骠马，二人昨日连斩宋将，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此刻更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宋军阵中有几个探子眼尖，一眼就认出高可立、张近仁正是昨日杀害索贤、郁正的凶手，急忙指给李逵看：“禀李逵将军，就是那两个骑马的贼将，昨日暗箭伤人，害了咱们两位将军！\李逵一听这话，顿时怒发冲冠，也不答话，抡起两把板斧，如一阵旋风般直冲敌阵而去。鲍旭见李逵独自杀出，生怕有失，急忙高喊：“项充、李衮，快随我护住李大哥！”项充、李衮闻言，立即舞动蛮牌，护住两翼。栢森也红了眼，挺着铁枪紧随其后。五百步卒见主将如此勇猛，个个奋勇争先，如潮水般涌向敌阵。高可立、张近仁本以为这些步卒见了马军冲锋必定溃散，哪知对方不但不逃，反而迎面杀来，不由得大惊失色。高可立急忙喝令：“马军上前，踏平这些步卒！”一千马军挺枪跃马冲杀过来。却不料李逵等人早有准备，但见李逵双斧翻飞，专砍马腿，鲍旭阔刀横扫，马头纷纷落地，项充、李衮的蛮牌挡住长枪，铁标飞刀专取马上骑士，栢森铁枪专挑敌将咽喉。五百步卒配合默契，在骑兵阵中左冲右突，杀得南军人仰马翻。李逵更是杀得性起，浑身浴血，如同一尊杀神，直杀得南军骑兵阵势大乱。高可立、张近仁见势不妙，慌忙调转马头想要撤退，却被李逵一眼瞥见，大喝一声：“贼将休走！”带着鲍旭等人紧追不舍。
张近仁、高可立二将见势不妙，慌忙拨转马头要逃回城中。却不料项充、李衮早已滚到马前，手中蛮牌往上一顶，正好挡住二将刺下的长枪。李逵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中板斧寒光一闪，咔嚓一声便将高可立坐骑的前腿砍断。那马嘶鸣一声，轰然倒地，把高可立重重摔下马来。栢森急呼道：“李将军且慢，留个活口问话！”可李逵报仇心切，哪里听得进去？手起斧落，高可立的人头便滚落在地。张近仁见同伴惨死，吓得魂飞魄散，正要策马逃命，却被栢森一枪刺中马臀。那马吃痛，前蹄扬起，将张近仁掀下马来。鲍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张近仁的发髻，手起刀落，又一颗人头落地。李逵杀得兴起，将两颗人头都系在他腰间，抡起双斧，如疯虎般冲入敌阵，南军见他这副模样，哪里敢挡。项充、李衮舞动蛮牌护住两翼，栢森、鲍旭各持兵刃紧随其后。五员猛将带领五百步卒在千军阵中左冲右突，杀得南军哭爹喊娘，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敌兵如割麦般倒下。南军一千马步军被杀得魂飞魄散，丢盔弃甲，仓皇逃回城中。此一战，宋军斩杀敌军三四百人。
五人一路追杀败军，直冲到常州城吊桥边上。李逵杀红了眼，抡起双斧就要往城里冲，鲍旭也提着血淋淋的阔刀紧随其后。栢森见状大惊，急忙喊道：“项充、李衮，快拦住他们！”项充、李衮立即上前，用蛮牌死死挡住二人去路。就在此时，城楼上吕师囊急令守军放下擂木炮石，宋军士卒躲避不及，顿时砸死许多。李逵还要往前冲，被项充、李衮死死拽住臂膀。栢森急道：“李将军，城上防备森严，不可鲁莽！”五人只得带兵退回阵前，五百军士重新列阵，却再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宋江亲率大军赶到，见李逵等人浑身浴血，正要挥军攻城。吴用急忙劝阻：“哥哥且慢！那黑旋风杀得性起，此刻若全军压上，他杀红了眼，怕是要不分敌我乱砍一气。不如先让他们在阵前叫战，待南军出城再作计较。”宋江深以为然，遂令大军暂驻，只派花荣、秦明二将率轻骑在后方接应。李逵在阵前跳脚大骂：“缩头乌龟，有种的再出来战三百回合！”腰间两颗人头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鲜血滴落，煞是骇人。城上吕师囊见宋军势大，只是紧守城门，再不敢轻易出战。李逵回头一看，宋江已亲率大军赶到阵前。李逵与鲍旭立即上前，各自献上一颗人头。关胜等众将认出正是昨日杀害索贤、郁正的仇人首级，不由得大吃一惊，纷纷问道：“这二人武艺不低，如何取得他们首级？”李逵笑道：“俺们杀入敌阵，砍翻了许多马军。本想着活捉这两个撮鸟回来，谁知一时手痒没忍住，就顺手砍了。”宋江听罢，当即传令：“既然取得仇人首级，正好祭奠阵亡将士。”遂命人在白旗下设下香案，将两颗首级供在案前，祭奠完毕，宋江重赏李逵、鲍旭、项充、李衮、栢森五人，各赐黄金十两，锦缎两匹。随即传令三军在常州城外安营扎寨，深沟高垒，将常州城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