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苏州之战（上）（1/2）

却说吕枢密带着卫忠、许定二人，领着残兵败将，仓皇逃至苏州城下，三人入得城中，急趋王府拜见三大王方貌。吕师囊伏地泣告：“宋军势大难当，我军抵挡不住，以致连失城池。”方貌闻言，勃然大怒，拍案喝道：“败军之将，还敢来见！”当即唤来武士道：“将这厮推出去斩了！”卫忠急忙叩首求情：“大王息怒！非是吕枢密不用心，实乃宋江部下猛将如云，更有梁山泊惯战喽啰助阵，委实难敌。”许定也连连叩头：“那黑旋风李逵、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等，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军将士虽奋力厮杀，终究寡不敌众。\方貌沉吟片刻，冷声道：“暂且记下你这颗头颅，戴罪立功。”随即下令道：“与他五千军马，即刻出城哨探。待本王调遣大将，随后接应。”吕师囊连连叩谢，退出殿外，当即全身披挂，取来丈八蛇矛，翻身上马。临行前对卫忠、许定道：“此番必要雪耻！”三人领着五千兵马，出了苏州城门。行至寒山寺时，吕师囊驻马回望，对二将道：“前番败绩，实乃金节那厮反水所致。此番必要谨慎行事。”卫忠点头道：“枢密放心，末将等必当死战。”许定指着前方道：“过了此寺，便是无锡地界。不知宋军现在何处扎营？”吕师囊吩咐探马：“速去哨探！”随即整顿军伍，继续向前进发。宋江早遣戴宗探得军情，知吕师囊引五千军马杀来。当即召集众将，点起三军，离了无锡县城，向前迎敌十余里。但见旌旗蔽日，剑戟如林。两军相遇，各自排开阵势。

南军阵中，吕师囊全身披挂，手持丈八蛇矛，胯下战马嘶鸣。因前番败绩，心中郁愤难平，不待方貌大军赶来，竟自跃马出阵，挺矛大喝道：“宋江奸贼！可敢与某决一死战！”宋军阵前，宋江在门旗下看得分明，回顾众将道：“哪位兄弟愿去擒此逆贼？”话音未落，只见李应拍马而出，抱拳道：“哥哥稍歇，待小弟会他！”那李应怎生打扮？但见：头戴缕金凤翅盔，身披锁子连环甲。腰系狮蛮宝带，手持点钢长枪。胯下千里追风马，鞍边暗藏飞刀囊。李应催马上前，喝道：“败军之将，安敢猖狂！”吕师囊大怒：“无名小卒，也敢拦路！”李应挺起点钢枪，催动坐下战马，直取吕师囊，那吕师囊也抖擞精神，挥动丈八蛇矛来战。两马相交，枪来矛往，战作一团。两边军士擂鼓助威，喊声震天。战至二十余合，吕师囊气力不加，枪法渐乱。李应看得分明，故意卖个破绽。吕师囊不知是计，挺矛直刺，却被李应侧身闪过，反手一枪，正刺中肋下。吕师囊大叫一声，翻身落马。两边军士见状，齐声呐喊。宋军阵中鼓声大作，南军阵上旗幡倒卷。

李逵见李应刺落吕师囊，当即暴喝一声：“孩儿们随俺杀！”手舞两把板斧，当先冲入敌阵。那鲍旭挺着丧门剑紧随其后，项充、李衮各持兵器左右掩杀。四将如猛虎入羊群，杀得南兵尸横遍野。卫忠见势不妙，急唤许定：“快走！”二人拨马欲逃。李逵眼尖，大喝：“狗贼哪里走！”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一斧劈断许定马腿。许定跌落马下，未及爬起，李逵又是一斧，将其拦腰斩为两段。鲍旭同时杀到，手中丧门剑寒光一闪，将卫忠连人带马劈倒在地。项充、李衮赶来，割取首级。南军见主将阵亡，顿时大乱，自相践踏而逃。宋军乘胜追击，斩获无数。宋江正率军追杀吕师囊残部，忽见前方尘土飞扬，方貌亲统大军前来。两军相距一箭之地，各自射住阵脚，排开阵势。一字排开八员大将，背后三十二员副将雁翅排开，五万南兵军容整肃。这八员大将，都是南国骁将，为人又十分狠毒，与方貌甚合，故称八骠骑，此八人皆方腊心腹，杀人如麻，恶贯满盈，正是恶主帐下无善将，蛇鼠一窝害四方。

其一，飞龙大将军刘赟，使一条丈八蛇矛，此人生得赤面虬髯，眼如铜铃，性如烈火。原在睦州贩私盐为生，实则勾结海盗，专劫往来商船，每劫一船，必先将船主绑在桅杆上，以盐水浇其伤口，观其痛苦挣扎为乐。投效方腊后，每逢攻城必先登，破城后纵兵三日不封刀，尤好虐杀降卒，常令亲兵将俘虏剥皮时，以热油浇其背部，待皮肉分离后，再填以稻草悬于营门。帐前常立十数根木桩，专用于点天灯，将活人裹以油布，倒悬焚烧。其二，飞虎大将军张威，持两柄各重三十斤的铁锤，此人生得黑面獠牙，声如破锣，凶残成性。原在衢州大牢当差，专司刑讯，后因贪赃事发，杀官造反，掳掠州县。投方腊后，每战必携特制铁锹，胜后即令降卒自掘坟坑，待坑成，先推入几个活人填底，再逼其余人自跳。尤喜在活埋时命乐工奏曲，自称送葬将军。军中士卒背后皆称其为“活阎王”。其三，飞熊大将军徐方，抡一把六十斤的开山大斧，此人身高八尺，面如黑炭，暴虐非常。原在歙州山中为匪，专劫过往商队，有剥人面皮的恶习，帐中悬有三面人皮战鼓，每逢出征必击鼓。投方腊后更变本加厉，每餐必以活人现取肝脏下酒。帐中兵器架上陈列数十件刑具，有抽肠钩、剜眼匙等物，常因小事虐杀士卒，曾因侍从斟酒稍慢，便令其自割双耳下酒。其四，飞豹大将军郭世广，使一杆点钢枪，此人生得瘦小精悍，水性极佳，原是钱塘江上水匪，专劫官盐船只。每劫一船，必先将船工绑石沉江，观其挣扎至死。后投方腊，又常将战俘四肢绑在四艘快船上，令船只分驰，观其分尸为乐。

其五，飞天大将军邬福，挺一杆铁枪，箭囊中常备毒箭。此人生得白面细眼，看似儒雅，实则阴毒，原在苏州府衙当差，专司刑狱。投方腊后，专设箭牢练兵，将战俘绑成箭靶，先射四肢，再射躯干，最后射咽喉。尤喜在俘虏未死时，命医者救治，待伤愈再施酷刑，帐前常立人箭垛，以活人插满箭矢为装饰。其六，飞云大将军苟正，舞一把大杆刀，此人生得黄面鼠须，马术精湛。原是临安马市牙人，暗地里做盗马勾当。曾因欠债不还，连夜屠尽债主满门二十八口，连襁褓中的婴儿都用刀挑杀。投方腊后，劫掠马匹，又将俘虏绑在木桩上，纵马拖行至死。其七，飞山大将军甄诚，挥一对各重十斤的铁锏，此人生得方脸阔口，力大无穷。原在歙州采石场当工头，后专事绑架富户，勒索不成便将人压于巨石之下。投方腊后，每逢攻城必先登，帐中陈列各式石制刑具，最喜用石锤将人骨节寸寸敲碎。其八，飞水大将军昌盛，执一杆长枪，此人生得青面鱼眼，精通水性。原是太湖渔霸，专事劫杀良民。投方腊统领水军后，常将战俘绑在船头撞礁，谓之破浪。又喜将俘虏串绑成人筏，置于两船之间挤压。

方貌在中军帐内，闻报吕枢密并卫忠、许定俱已阵亡，登时怒发冲冠，双目赤红。只见他拍案而起，震得案上令箭散落一地。左右亲兵见状，慌忙取来金盔金甲为其披挂。那方貌顶盔贯甲，手提方天画戟，跨上千里龙驹，径出阵前。他戟指宋军阵中，厉声喝道：“宋江！尔等不过是梁山泊打家劫舍的草寇，宋朝昏庸无道，竟封尔等鼠辈为先锋，侵我吴地疆土！今日不将尔等碎尸万段，誓不罢兵！”宋江在门旗下听得真切，冷笑一声，催马上前。他头戴凤翅金盔，身披连环锁子甲，腰悬宝剑，手指方貌回道：“方貌！尔不过是睦州一介村夫，也敢妄称大王？腌臜泼才，不识天时！今我天兵到此，还不速速跪降？若再执迷不悟，定叫尔等片甲不留！”方貌闻言更怒，画戟一摆，身后八骠骑齐声呐喊，声震云霄。宋江亦不示弱，身后关胜、秦明等众将各挺兵刃，杀气冲天。

方貌在马上细看宋江阵中，但见关胜、秦明等猛将环列宋江左右，个个威风凛凛。他当即厉声喝道：“宋江！你这厮只会逞口舌之快，本大王懒得与你争辩。我帐下八骠骑俱在此处，你可敢也派八员战将，与我等堂堂正正厮杀一场？”宋江闻言抚须大笑：“方大王此言差矣。若是我等以多欺少，两个打一个，岂是英雄所为？你既出八将，我自当也遣八员上将应战。今日比试，但有落马者，双方各自抬回本阵，不得暗放冷箭，亦不许抢夺尸首。若是战至天黑仍不分胜负，明日再约厮杀不迟。”方貌听罢，略一思忖，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喝道：“且慢！久闻你军中有一个甚么小李广花荣，箭术超群。今日比试，须叫他不得用箭！”宋江笑着应道：“这个容易。”随即回首对花荣唤道：“花荣贤弟，且上前来与方大王相见！”只见花荣催马出阵，银盔银甲，腰悬宝雕弓，背插狼牙箭，抱拳道：“末将在此候命。”宋江指着花荣对方貌道：“这位便是小李广花荣。我已命他今日不用弓箭，单凭枪法与你等较量。”又对花荣道：“贤弟可将弓箭暂且交与亲兵保管。”花荣当即解下弓箭，交给身旁亲兵，只提一杆亮银枪在手。方貌仔细打量花荣，又对其余七骠骑道：“尔等可都认清了？此人今日不得用箭。”八将齐声应道：“末将明白！”当下两军各退百步，空出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