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连番失利（1/2）

话说宋江与吴用计议道：“卢先锋领本部人马，去接应德清县呼延灼等这支军，会取杭州城。”卢俊义得令，便点本部兵马二万起程，取路往奉口镇进发。却说呼延灼那一万兵马，来攻德清县，护国大将军司行方闻报大怒：“梁山草寇，安敢犯我疆界！”遂引薛斗南、黄爱、徐白、米泉四将，并两万兵马，前来救应。司行方到来时，呼延灼正攻德清，已经入城，还在清剿巷口残敌，急唤雷横与潘迅、潘速道：“三位将军速引步军在南门外挡住司行方，待我肃清城内残敌，便来助战。”雷横闻言，拍着胸脯道：“哥哥放心，量这司行方有何能耐！”遂与二潘引军出城。两军对阵，雷横见司行方金盔金甲，手持大刀，威风凛凛，却也不惧，大喝一声：“反国逆贼，认得梁山好汉插翅虎雷横么！”司行方冷笑道：“无名小卒，也敢猖狂！”雷横一心只要立功，拍马舞刀，来战司行方。二人刀来刀往，斗到二十余合。司行方见雷横刀法渐乱，忽使个力劈华山，大刀当头劈下。雷横举刀相迎，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震得雷横双臂发麻。司行方趁势变招，刀锋一转，横削雷横腰间，雷横未及回神，横招架不及，被一刀砍下马去，登时气绝。那边河北降将潘迅见雷横战死，怒吼一声，直取黄爱。二人战不数合，黄爱诈败而走，潘迅追赶过溪，不料连人带马陷在溪里。黄爱回马笑道：“中吾计矣！”南军下水乱枪戳来，潘迅顿时毙命。其弟潘速见了，目眦尽裂，并力去救，却被两岸埋伏弓手乱箭射死，可怜兄弟二人，同日丧命。

呼延灼等得知雷横、二潘战死的消息，急忙引军来救。呼延灼先前在东京时，曾重新组建了一支千人铁甲连环马军，此时正可大显身手。只见那铁骑列阵在前，人马皆披重甲，铁索相连，端的是威风凛凛。急先锋索超闻知雷横战死，怒发冲冠，拍马舞斧直取米泉，米泉挺枪来迎，二将斗无数合。索超怒喝道：“鼠辈敢害我兄弟！”话音未落，手中大斧劈下，米泉举枪相迎，却被一斧连枪带人劈作两段。那边呼延灼亲自挥舞双鞭，与司行方交锋，二人鞭来刀往，大战四十余合，不分胜负。呼延灼喝道：“反贼休走！”司行方冷笑道：“官贼看刀！”二人又战十余合。此时唐斌、文仲容、崔埜三员河北降将，得知二潘战死，俱各愤恨。唐斌大叫道：“为潘家兄弟报仇！”三将一齐向前，截住黄爱、徐白厮杀。崔埜一矛刺中黄爱坐骑，唐斌飞马赶上，将黄爱生擒，那边徐白见势不妙欲走，被三将围住，亦被活捉。铁甲连环马军见主将得手，立即向前冲锋。但见铁骑如墙而进，步军随后冲杀。司行方见势不妙，虚晃一刀，拨马便走。南军箭矢如雨，却皆不能透铁甲，连环马军碾过军阵，所向披靡。司行方只得往奉口败走，呼延灼引军紧追不舍，大呼：“休走了司行方！”

卢俊义率领大军行进，刚到得奉口地界，正撞见司行方率领败残军兵原路逃回。卢俊义见敌军狼狈，立即挥军截住厮杀。那司行方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只得硬着头皮迎战。卢俊义挺枪跃马而出，大喝道：“贼将休走！玉麒麟在此！”司行方见避无可避，咬牙道：“卢俊义，你休要猖狂！”拍马舞刀来战。二将交锋，刀枪并举，斗了十七八合。卢俊义枪法精妙，招招直取要害，司行方左支右绌，渐渐不敌。卢俊义见其刀法已乱，长枪如电，直刺司行方咽喉，司行方慌忙侧身闪避，头盔已被挑落。此时呼延灼率军从后杀到，两路夹攻，司行方见大势已去，虚晃一刀，夺路而逃。卢俊义紧追不舍，喝道：“贼将哪里走！”司行方慌不择路，拍马直奔河边，到得岸边，只见河水湍急，后无退路。司行方仰天长叹：“天亡我也！”回头见追兵将至，把心一横，纵身一跃，坠入河中。那河水甚急，司行方身披重甲，挣扎几下，便被急流卷走，沉入水底。那边薛斗南在乱军中步行逃窜，正撞见焦挺。焦挺大喝一声：“哪里走！”一个箭步上前，使个摔跤手法，将薛斗南掀翻在地，生擒活捉。呼延灼参见卢先锋，两军合兵一处，得胜回营。回到皋亭山总寨，众将参见宋先锋。宋江听闻又折了雷横，不禁泪如雨下，对众将道：“张顺涌金门身死之日，与我托梦时，见右边立着三四个血污衣襟之人，在我面前见形，正是董平、张清、雷横、白胜等这伙阴魂了。我若得了杭州时，重重地请僧人设斋做好事，追荐超度众兄弟。”说罢，命人将黄爱、徐白、薛斗南解赴张招讨军前斩首。诸将聚会议事，宋江见两路军马都已到齐，那宣州、湖州、独松关等处，皆是张招讨、刘都督自调统制，前去各处护境安民，不在话下。

宋江调拨五千马步军兵，直抵菜市门外，花和尚鲁智深提着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大步出阵，来到城下高声叫骂：“南蛮撮鸟们听着！快些出来与洒家见个高低！”城上守军见是个胖大和尚前来挑战，急忙报入太子宫中。宝光如来、国师邓元觉听闻，起身奏道：“殿下容禀。前日独松关厉天闰将军战败身亡，德清县司行方大帅又兵败投水，军心摇动。今闻梁山泊有个花和尚鲁智深，惯使一条铁禅杖，甚是了得。贫僧愿出城与他一战，以振我军威。”方天定闻言大喜：“国师所言极是，连折两员大将，正需一场大胜来提振士气。”遂传令旨，与南离大将军石宝等一众将领，齐往菜市门城楼观战。邓元觉披挂整齐，手持浑铁禅杖，对众将道：“诸位且看贫僧手段。那鲁智深虽有名头，终究是个野狐禅，怎敌我宝光如来正宗佛法？”众将齐声道：“国师出马，必能旗开得胜！”方天定亲临城楼，对左右道：“前番厉天闰、司行方二位将军不幸战殁，今日若国师得胜，当可重振军威。”石宝接话道：“殿下放心，国师武艺超群，定能挫败梁山锐气。”此时城门大开，邓元觉率领一队僧兵出城。鲁智深见来人也是个和尚，大笑道：“来得好！洒家正要会会你这秃驴！”两僧各持禅杖，在城下摆开阵势。

话说那宝光和尚邓元觉如何打扮？只见他身披一领猩红似火直裰僧衣，腰间紧束一条虎筋编织圆绦，颈间悬挂一串七宝璎珞数珠，足蹬一双九环鹿皮僧鞋，内衬香线金兽掩心，双手抡动一柄铮光发亮浑铁禅杖。这身装束端的是威风凛凛，不似寻常僧人。鲁智深见了，大喝道：“洒家教你这厮吃俺一百禅杖！”话音未落，已抡起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直取邓元觉。宝光国师不甘示弱，也舞动浑铁禅杖迎战。两柄禅杖在空中相击，发出震耳欲聋之声。但见那垂杨影里，两条银蟒上下翻飞，恰似一对玉龙相斗。鲁智深怒目圆睁，哪还有半分清净之心，邓元觉面生嗔相，全无半点慈悲之念。这场厮杀，直杀得：这个好似在灵山会上，恼得如来佛祖不稳莲台，那个犹如在善法堂前，逼得护法金刚收回金杵。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五十余合，仍不分高下。方天定在城楼上看得真切，对石宝道：“早闻梁山泊有个花和尚鲁智深，不想竟如此了得，果然名不虚传。斗了这许久，宝光和尚竟讨不得半点便宜。”石宝答道：“末将也看得呆了，平生未曾见过这般势均力敌的对手！”此时两军阵前，一个要为梁山兄弟报仇雪恨，一个欲为南国将士重振声威。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场恶战，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边军士看得目瞪口呆，竟忘了擂鼓助威。

正当城上众人观战之际，忽见探马飞驰来报：“启禀殿下，北关门下又有敌军杀到！”石宝闻言大惊，急忙起身道：“末将这就去北门迎敌！”说罢匆匆离去。城下阵前，行者武松见鲁智深久战不下，心中焦躁，暗道：“师兄久战未果，恐有闪失。”当即抽出两把镔铁戒刀，大喝一声：“师兄少歇，待小弟来会会这秃驴！”话音未落，已扑向邓元觉。邓元觉见武松来势凶猛，又见鲁智深仍在侧翼，心知难以抵挡二人夹攻，虚晃一招，拖着禅杖，转身便走。武松哪里肯放，厉声喝道：“贼秃休走！”紧追不舍，邓元觉早已退入城中，城门处突然闪出一员大将，正是方天定麾下贝应夔。贝应夔挺枪跃马，拦住武松去路，喝道：“贼配军休得猖狂！”二人恰在吊桥上相遇。武松见长枪刺来，身形一闪，左手戒刀顺势一挡，右手戒刀已弃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武松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抓住枪杆，暴喝一声：“下来！”竟将贝应夔连人带枪拽下马来。贝应夔尚未起身，武松已抄起地上戒刀，手起刀落，但听咔嚓一声，贝应夔头颅已然落地。鲁智深此时也已赶到，见状大笑道：“兄弟好手段！”方天定在城楼上急令：“快拽起吊桥！”鲁智深拉住武松道：“兄弟且回，改日再战。”遂收兵回营，这边方天定急忙收兵入城，紧闭城门，那边宋军见天色已晚，也传令退兵十里安营扎寨。

再说北门战事，宋江亲率大军至北关门下挑战。那石宝闻报匆匆赶来，腰间暗藏流星锤，手提劈风大刀，跨上战马，大开城门出阵迎敌。两军阵前，关胜拍马而出，青龙偃月刀寒光闪闪，喝道：“南蛮小将，可识得梁山关胜否？”石宝冷笑：“无名小卒，也敢冒充关公名号！”二人刀来刀往，战在一处。但见：关胜刀法如龙翔九天，大开大合，石宝刀势似虎啸山林，刚猛凌厉。斗至五十余合，不分高下。忽然石宝虚晃一刀，拨马便走，看似落荒而逃。关胜勒住赤兔马，并不追赶。宋江在阵中看得真切，急问：“将军何不追赶？”关胜回阵答道：“末将观石宝刀法精妙，不在关某之下。此番败走，必是诈计。”吴用捻须道：“秀州段恺曾言此人善使流星锤，惯用回马诈败之计。”宋江恍然大悟：“若非关将军明察，险些中计。传令收兵回营。”又闻东门武松斩将立功，当即差人携美酒前去犒赏。那石宝见关胜不追，只得悻悻回城。方天定问其故，石宝道：“关胜此人，不仅武艺高强，更是心思缜密，竟识破末将计策。”方天定叹道：“梁山贼寇，果然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