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血战乌龙岭（上）（2/2）
宋江醒来，勃然大怒，立即传令关胜点齐军马，要强攻乌龙岭关隘，为阮小二、项充、李衮等报仇雪恨。吴用急忙劝谏道：“哥哥切莫急躁，若要夺取关隘，不可鲁莽行事。须得运筹帷幄，用计智取，方可调兵遣将。”宋江怒发冲冠，拍案喝道：“石宝那厮连害我数位兄弟，如今竟将我兄弟尸首悬于岭上示众！今夜必要发兵，先夺回尸首好生安葬！”任凭吴用再三苦劝，宋江只是不听。更有李逵、阮小五、阮小七等人嚷着要报仇雪恨。宋江当即点起三千精锐，亲率关胜、花荣、吕方、郭盛、李逵、阮小五、阮小七、王英、扈三娘、马麟十员大将，连夜进兵。行至乌龙岭下，已是二更时分。探马飞报：“前方树上悬挂着两个人影！”宋江拍马向前，亲自查看。只见一株大树上削去树皮，刻着数行大字。因夜色昏暗，难以辨认。宋江命人取来火把照亮，只见树上赫然刻着：“宋江早晚也号令在此处”。宋江看罢怒不可遏，立即下令军士上树取回尸首。
忽听得四下里一声炮响，霎时间火把齐明，金鼓震天，伏兵四起，将宋江人马团团围住。宋江大惊失色，急令退兵。却见石宝一马当先，截住归路，正待转向时，侧面又杀出邓元觉一彪人马。石宝立马横刀，厉声喝道：“宋江何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关胜闻言大怒，催动赤兔马，挥舞青龙偃月刀，直取石宝。背后喊杀声又起，却是南军水师尽数登岸，会同王积、晁中二将自岭上杀下。花荣挺枪迎战王积。斗不数合，花荣佯败而走。王积、晁中不知是计，拍马紧追。花荣忽地回身，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连珠两箭正中二将咽喉，登时坠马身亡。南军见主将毙命，纷纷溃退，此路遂为花荣所扼。正厮杀间，斜刺里又杀出两支军马，正是白钦、景德。宋江阵中吕方、郭盛二将齐出迎敌。当下关胜大战石宝，吕方力敌白钦，郭盛酣战景德，六员大将捉对厮杀，战至四十余合，犹未分胜负。李逵手持双斧，寸步不离护卫宋江。正当危急之际，忽见鲁智深、武松引一千步军杀到。鲁智深挥动浑铁禅杖，武松舞动雪花镔铁戒刀，如猛虎入羊群，杀得南军人仰马翻。随后秦明、李应、朱仝、樊瑞四将各率马步军兵，舍命冲杀进来。众将奋力救出宋江等人，退回桐庐县。石宝见宋军势大，亦收兵回岭。宋江回营后，向众将拱手致谢：“若非众兄弟拼死相救，宋江已成九泉之鬼！”吴用道：“因见兄长此行凶险，恐有不测，故遣众将接应。”宋江再三称谢，感激不已。
乌龙岭上，石宝对邓元觉道：“倘使宋江寻得小路偷过此岭，睦州危在旦夕。国师何不亲往清溪面圣，请调援军固守此岭？”邓元觉颔首道：“元帅所虑极是。”邓元觉当即策马先至睦州，面见右丞相祖士远。二人同赴清溪县帮源洞中，先谒左丞相娄敏中，说明请调援军之意。次日早朝，二丞相引邓元觉入见。礼毕，邓元觉伏地奏道：“臣僧原与太子共守杭州，不料宋江兵强马壮，势如破竹。太子战死，罪在微臣。今与石宝退守乌龙岭，虽连斩敌将数员，仍恐贼兵从小路偷袭。恳请陛下速遣良将，增派精兵，共保此岭。”方腊闻言，面露难色道：“各处兵马俱已调尽，唯余御林军需护卫大内，如何调得？”娄敏中急出班奏曰：“乌龙岭乃要冲之地。御林军有三万之众，可分一万随国师守关。望陛下明察。”方腊却执意不肯，摆手道：“此事休要再提！”退朝后，二丞相只得商议从睦州拨五千军马，遣大将夏侯成随邓元觉同赴乌龙岭。石宝闻讯，长叹道：“既无御林军来援，我等唯有死守关隘，不可轻出。”众将闻言，皆黯然失色。
宋江屯兵桐庐，一连二十余日按兵不动。这日忽有探子飞报：“童枢密率大军已至杭州，先遣大将王禀携带赏赐往昱岭关卢先锋处，童枢密不日将至。”宋江听罢，心中百感交集，对吴用道：“我等浴血奋战多时，朝廷援军终是到了。”言罢强压心中不快，率众将出城二十里相迎。入得县衙，宋江率众将拜见童贯，设宴款待。童贯道：“圣上知尔等立下战功，又损兵折将，特命本官率王禀、赵谭、酆美、毕胜等将前来助阵。王禀已往卢俊义处犒赏三军。”宋江闻言，面上堆笑，心中却暗道：“早该来援，何至今日。”次日童贯欲攻乌龙岭，吴用急忙进谏：“恩相且慢，不若先寻本地乡民问路，另觅小道绕至关后，前后夹击，此关易破。”当即遣马麟带数十军士寻访向导。当夜带来一老丈，宋江温言道：“老丈若能指点过岭小路，必有重谢。”老丈泣道：“老汉世代居此，饱受方腊荼毒。今得天兵至此，愿效犬马之劳。此去东管有条小路可过岭，距睦州不远，至北门再转西门，便是乌龙岭后。”宋江厚赏老丈，命人好生款待。
次日，宋江拜见童贯，禀道：“恳请枢密相公坐镇桐庐县，宋江愿亲率军马直取睦州城下，两路夹攻，必破乌龙岭关隘。”宋江遂亲点十员大将，取山间小路进发。童贯则统领大军，沿官道行进。宋江所率十员大将乃是：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神行太保戴宗、黑旋风李逵、混世魔王樊瑞、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轰天雷凌振。随行马步军兵共计一万之众，由昨日那引路老丈带路。四更时分，大军已悄然越过乌龙岭，抵达东管地界。守将伍应星闻报，暗自思量：“我麾下仅三千士卒，如何抵挡宋江大军？”当即快马加鞭，径奔睦州报与右丞相祖士远。祖士远闻言大惊失色，急召众将商议对策。宋江早已命凌振在岭上连放号炮。乌龙岭寨中，石宝听得炮响震天，急遣白钦出营查探。白钦回报：“岭后遍插宋江旗号，贼兵已过岭去矣！”石宝因前番请援遭拒，愤然道：“朝廷既不发救兵，我等只管坚守关隘，不必救援睦州。”邓元觉当即反对：“元帅此言差矣！若不救援睦州，万一宫城有失，此岭亦难保全。你若不去，贫僧自引兵往救！”石宝再三苦劝，邓元觉只是不从，遂点齐五千精兵，提起禅杖，带着夏侯成下岭而去。
两军渐近，各自摆开阵势。邓元觉手提禅杖，拍马出阵，高声喝道：“哪个敢来与贫僧一战？”花荣附耳向宋江低语数句。宋江微微颔首，随即叫来秦明，秦明会意，挺着狼牙棒跃马而出，大喝道：“贼秃休得猖狂，霹雳火秦明在此！”邓元觉更不答话，抡起禅杖便打。二将战不十合，秦明佯装力怯，虚晃一棒，拨马便走。邓元觉见秦明败走，竟不追赶，径直奔向宋江中军。待邓元觉追至百步之内，花荣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不偏不倚，正中邓面门，邓元觉大叫一声，倒栽下马，登时毙命。夏侯成见主将阵亡，乌龙岭归路已断，只得引残兵败将往睦州逃窜。宋江乘胜追击，直杀至乌龙岭下。石宝在岭上望见，急令军士推下擂木炮石，宋军只得退下岭来。